何毛柱这一声‘何来柱’喊得, 颇有几分石破天惊的意思,不仅是让何雨松、方大海几个都惊着了,蔡福来也同样像是被定身法给定住了一般, 整个人都不动了。
只是接下来……还不等方大海问上几声, 缓和下气氛, 免得这刚认下,亲热起来的两兄弟犟起来,那边蔡福来就已经泪流满面, 整个人都不好了。哆嗦着喊道:
“娘说了, 不到爹领着我回老家, 上族谱, 给祖宗磕头, 不让我改何家的名。我就是蔡福来,永远是蔡福来,爹, 爹已经没了, 没人能领我认祖归宗了。”
妈呀, 这, 这话说的,怎么就那么让人心里发酸呢!好好的“王子复仇记”继续下去不好吗?干啥要来个催情家庭剧的套路呢!
方大海侧过头,想遮掩一下自己泪腺有点低的弱点,不想才转头, 就看到自家弟弟这会儿也眼泪汪汪的, 小声哭泣。
“你掉什么猫尿呢!”
“大哥,我,我也想爹了。”
好吧,他们也一样是没爹的孩子, 甚至……他们还在百日热孝里头呢,按说应该更悲切才是,可他们……该吃肉吃肉,该活动活动,啥啥忌讳都不管,对比着蔡福来,他们好像挺不是东西的。
“想爹?那就把日子过好,对爹来说,咱们好好的活着,日日吃饱,天天穿暖,身体健康,比什么都强,在下头也能安心。”
“嗯,我知道。”
方大江是知道了,可何家的几个……蔡福来看着红了眼,流着泪的方家兄弟,问何毛柱。
“大哥,他们……”
“大海他们爹上两个月没了,为了引开溃兵,让他们兄弟姐妹逃生,中了木仓。”
何毛柱平平淡淡的讲述着,那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说丧事的样,看的蔡福来好一阵诧异。
上两个月?这兄弟两也在孝期?还是热孝?那大哥怎么一点都不忌讳的样子。哪怕是亲戚呢,这,这,这是不是……
蔡福来的表情太显眼了,何毛柱不过是眼尾一扫,就看了出来。不禁嗤笑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
“要不我说你矫情呢,还孝期不好寻上门的工?咱们这样的人家,吃饭都勉强,能好好活着就已经耗尽了心力了,哪还有功夫讲究这个?”
何毛柱指着方家兄弟,对着蔡福来说道:
“就说方家兄弟,若是他们也像你一样,哦,爹死了,要守孝。他们怎么活?家里让溃兵都搜刮的一粒米都没有,屋子都塌了,吃空气、睡野地守孝?守孝守的饿死了、冻死了,他们爹就能高兴了? ”
说完这个,何毛柱也不管方大海看过来的哀怨眼神,继续吐槽道:
“你出去看看,前一天死了爹妈,第二天就衣裳里藏着孝带出去干活的有多少。也就是你,亲妈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自己还读了点书,才讲究这个,讲究那个。可讲究出什么来了?这二年,你吃过饱饭没?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你娘在下头可安心?”
何毛柱不是什么热情的人,可也没见过多少发脾气的时候,哦,除了揍儿子的时候除外。今儿难得高声训斥,方大海等几个孩子还是很侧目的。倒是蔡福来,因为以往没接触过的缘故,不知道这些,只觉得自家二哥训起人来有些让人发怵,垂着头呐呐的只敢喊了一个声哥。
“二哥,我……”
“我什么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是老话了,你既然读了书,难道还能不懂?好好活着,让你娘在下头放心,这也要我教?”
本来对于蔡福来这种孝顺的举动,何毛柱是没准备多说的。一来这孝期本也没剩多少日子了,与其说多了,让弟弟心里不舒坦,还不如算了;二来不管怎么说,孝子无大恶这老话摆着呢,让老三全了孝道,其实也挺好,最起码老何家名声上听占便宜。
可那不是刚才让‘南霸天’那事儿给吓着了嘛,想想这小子居然还动过报仇的念头,他心里那邪火就有些没处发,这会儿逮着这么一个理由,可不就要好好的说上一说!
“你现在该想的只有两样,一样,寻个好点的,能长久的工作,让你娘彻底安心。一样赶紧的找个媳妇,生个孩子,让你娘将来不至于没个祭祀的香火。至于其他的,全给我忘了。”
你别说,偶尔发发火,这还挺痛快!
何毛柱端起方大海有眼色的刚递过来的一碗白开水,往嘴里倒了倒,润了润喉咙,看了一眼笑的有些尴尬的方大海,转头继续说道:
“就像是大海说的:好好的活着,日日吃饱,天天穿暖,身体健康。这才是最大的孝顺。”
呵呵,你这是说蔡福来还是说我?这是也想到了他家还在热孝,想着他热孝上门不吉利的事儿了吧!想用这一句话来表示他的不在意?还是宽慰?
方大海心里笑了笑,摸着鼻子不说话。
有什么可说的?这事儿干都干了,话也说到这儿了,那么不管何毛柱心里是不是真的不在意,都不好重新翻出来了,最多以后注意点就是了。
不过说起这个,自从他来到这里之后。除了最初上门认亲那会儿,好像确实没有什么上门的事儿吧!一起吃饭也多是去他们家,上门……今儿好像才第二回?还是因为蔡福来过来的缘故。这么算的话……或许,自己潜意识里其实知道该怎么做,所以下意识的避忌了。
方大海心里翻着旧账嘀咕,那边何毛柱的训斥却还在继续,他当了一辈子的老二,好容易有个弟弟能训,又有火气加成,可不就说痛快了嘛。
“还报仇?明知道自己是鸡蛋,还想往石头上碰,真是读书都读傻了。人勾践都知道卧薪尝胆呢,你就不能也跟着学学?忍字头上一把刀,是难受了些,可好歹不伤命不是?”
这可真是越说越乱来了,勾践那也是能随便比喻的?
蔡福来脸都红了,急的忙挥手道:
“二哥,我和不敢和勾践比,人家那可是一国之主,我这……”
“你在你娘心里,比那勾践宝贝多了。”
何毛柱也知道说的过了,可他是哥哥呀,能认这个?一个反驳过来,愣是强硬的将所有人的话都堵住了。
这会儿方大海瞧着何毛柱的火气出的差不多了,忙转头看了看外头,瞧着王桂香似乎已经做好了面,忙站起来,到门口接了过来,然后一边打圆场,一边往蔡福来面前放。
“二叔,让三叔好好吃面吧。对了,我不是告诉你地址了?今儿怎么去了一上午?可是有什么不对?”
能有什么不对?何毛柱能说他先去探听情况了?不能啊!所以只能说到:
“没事儿,就是路上遇到人说了会儿话,说来今儿你怎么在家?昨儿大江不是说,想再寻点小人书吗?”
“周围能寻的都寻过了,其他地方不熟悉,一时也不好随便去。你知道的,外头如今可有消息说要弄什么机场,万一遇上抓壮丁、劳役的怎么办。”
“也是,你们还小呢,能不冒险就不冒险。”
说到冒险,何毛柱看了看正安静吃面的蔡福来一眼,又对着他加了一句:
“听听,孩子都知道谨慎。”
这可把方大海给尴尬的,你教训弟弟就教训弟弟,干嘛总拿我当筏子呢,这以后让他怎么和蔡福来相处?
“二叔,你这是想让我和三叔打起来呀。”
好在方大海皮厚,打趣的话一出,蔡福来都有些失笑,才算是没闹出什么疙瘩来。不过这话确实不能总在这几样事儿上转了,方大海心里一盘算,笑着转移了话题。
“说起来三叔这都18了?那确实到了该说亲的时候了,二叔想的可真是够周全的。”
赶紧说这个吧,这个比较无害些。何毛柱最近一直没去上工,在家卖包子的生意也因为粮价的事儿有些不顺,如今有个能让他忙起来的事儿,也挺好的,大家都轻松。平常不发脾气的人一旦上起火来,真是让人有些吃不住。
这注意确实挺好,一说这个,何毛柱那是什么脾气都没有了,脑子转的飞快,想的全是周围人家适龄闺女的消息。
“咱们家附近这里,差不多年纪的,也就来贵他闺女了,那闺女是不错,可问题是来贵这人不行啊,来福也是个憨子,俗话说外甥多似舅,这将来要也生个脑子不好的,那可就太亏了,所以这姑娘不成。可没了这个……怕是就要往外处寻了。”
来贵?那个保长?哎呦,还好何毛柱说不成,不然方大海都要急死了。这样的人家,那解放后……别一个不好,还牵连了亲家,若是这样,作为率先提出这事儿的他,那还有脸见何家人?
“找个手艺人家的闺女吧,有手艺的人家日子不会太差,将来也不会成拖累。另外性子最好活络些,不然两口子都不怎么爱说话,这日子怎么过。”
明明是晚辈,方大海却絮絮叨叨的和何毛柱商量的却十分的起劲,这场面其实挺诡异的,可偏偏最有资格提出异议的听蔡福来这会儿正红着脸不好意思呢,所以也就没人在意这个,相反,那边大松也好,大江也罢,还听的挺起劲。
“你说的也是,那边就他一个人过,我这里和他离着也有些距离,要真遇上个爱歪缠,喜欢吸血的老丈人家,那后头的日子怕是不好过。至于性情,这个看看吧,总要老三自己愿意才行。”
何毛柱也是个浑人,居然也能忽略了辈分这一点,和方大海说的有商有量的。这下子,外头听着的王桂香实在是忍不住了,掀了门帘子就走了进来。
“行了行了,这会儿说这个做什么?老三不是还有几个月才出孝嘛,到时候再说吧。赶紧的,这是你的那碗,先吃着。”
对了,何毛柱还没吃饭呢,光顾着说话了!
瞧见这一个两个的都吃上了,方大海觉得,自己也该走了。
“二叔,那你们吃着,我们先回去了。”
“行,对了,你什么时候再去山上?这次可说准点,别再傻不拉几的一个人回来了,那金圆券可是又跌了。”
一说到这个,一屋子的人都开始叹气了,500的金圆券啊,你猜何毛柱再医院抵了多少?才3块银元的药钱,你说气人不气人?合着那小猪卖的,四分之一的价钱都不到。亏的真是姥姥家都不认识了。
“我知道了,哎,这卖的,上火,上火啊!”
方大海叹着气往外走,明明才14岁,这丧气的样子却像足了40岁。蔡福来看的连着脸红都顾不得了,忙问何毛柱是怎么回事儿。
这事儿还用何毛柱说?边上憋了好一会儿的何雨松早就想张嘴了,只是一直没机会。如今蔡福来问了这事儿,那可算是找到了机会,立马前前后后的都给叙说了一遍。结合那义愤填膺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的猎物让人强卖了呢。
听到方大海这遭遇,想想自家二哥嘴里说起的方家那一屋孩子的惨事儿,蔡福来皱了皱眉头,
“他比我难多了。”
“是啊,你再苦,这么个岁数了,自己养活自己总是不难的。可他呢,自己还是个半大孩子呢,却要养活一家子,有时候我替他想想,都觉得苦啊。”
这也是为啥,何毛柱从没在意过什么孝期不孝期的缘故。人孩子都难到这份上了,作为一个亲戚长辈,再讲究这些虚的,他自己都不忍心。
“好在,这也是个本事孩子,只要不出岔子,以后总能出息的。对了,刚他在我不好问,那媳妇的事儿,你怎么想的?”
啊,怎么还问?二嫂不是说等出了孝再说?
“你傻不傻?寻媒人不要时间啊,媒人去寻合适的不要时间啊!寻到了打探对方家里的事儿不要时间啊!这么零零碎碎的一耽搁,不就到了出孝的时候了?”
嚯,要这么算,你这还真是够抓紧的,一点时间都不想浪费啊!这急切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亲爹呢,急着娶儿媳妇生孙子!
王桂香也让自家男人这一连串的需要时间给闹笑了,拍了他一下,转头温和的对着蔡福来解释道:
“你二哥一个人在京城,不知道想兄弟团聚想了多久,以往那是不知道你家的事儿,以为你娘不想让你和咱们接触,所以一直不敢找你,如今知道是咱们弄错了,兄弟也能往来了,心里高兴,这才急了些,你可别着恼啊!”
着什么恼啊,和孤苦伶仃,孤身一人,孤单寂寞比起来,有个亲哥哥愿意为他忙乎,哪怕是再多骂几句呢,蔡福来也觉得十分的幸福。
这边何家兄弟两个你好我好大家好,亲热的不行,那头到了家的方家兄弟也一样在说着话。只是说的都是悲戚之言。
“大哥,要不咱们给爹烧个纸吧,告诉他,咱们都好。”
看,还是在心里留影子了吧!就知道会这样。哎,也是他不好,光顾着怎么挣钱养家,顾着将来了,忘了这一点。到底不是亲爹,他以往又见惯了生死……大意了。
方大海心里叹着气,嘴上却煞有其事的说到:
“不用你说,等着百日到了,我自然会领着你们回家上坟的。不只是爹,也要和娘说一声,到底搬家了,总不能让爹妈连着家在哪儿都不知道。”
“对对对,这个要紧。另外,这报仇……”
说到报仇,方大江眼睛里又开始冒泪了,眼前好像又看到了爹躺在门板上的样子。可他同时也知道,这事儿怕是很难很难,哪怕大哥很能干,也很难做到。
确实很难,难得方大海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只能唏嘘的来了这么一句:
“呵呵,谁打死了咱们爹我都不知道,报仇?找谁去?”
是啊,找谁去?溃兵啊,谁知道是哪儿来的?又会到哪儿去?这死的,真是太冤了。
方大江垂下了头,一下下的抹着泪。刚在何家睡了一觉,如今在何雨兰怀里揉着眼睛的香草见着自家二哥哭,也开始瘪起了嘴,眼见着就要掉金豆子了。方大海一看这样,忙不迭的拉了一把方大江,
“赶紧止住,别将香草也惹哭了。”
一听事关妹妹,方大江立马擦了泪,生硬的了嘴角,并说起了别的。
“大哥,咱们家小人书有50多本了,应该够用一阵子了。那什么,既然外头乱,要不打猎的事儿,咱们缓缓?”
“缓什么缓,不赶紧挣钱,咱们开春后怎么办?家里的粮食现在是够吃,可要是开春粮价还不下来,就咱们那些家底,可耗不了多少时间。”
一说这个,方大江立马别的都忘了,跟着也着急起了粮价的事儿。
“真是,大哥,我早上刚去看了一眼,和你买那会儿比,直接涨了一倍了。你说,那不是津天那边的粮船来过了嘛,粮铺可是运了不少进城的,怎么还这么疯涨呢?”
为什么,自然是因为这些补不上缺口呗。不过这话他不好说,毕竟他就是个屁民,不该懂这么多,而且说了,方大江也未必能理解,所以还是省点事儿吧。
只是他这里想省事儿,外头的局势确不会让他省事儿,因为就在他们在家说话的档口,大院子门口传来了李大强急吼吼跑回家的脚步声,以及惊恐不已的喊声: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这尖锐的声音一响起就引出了全院子在家的人,就是方大海也带着弟弟,快步走出了屋子,看着门口一脸潮红,明显跑了不少路的李大强。
“什么打起来了?大强子,你这说什么呢?呦,怎么拉着车就回来了?小心车行的老板扣你的钱。”
最是热心的陈大娘一看李大强这样子,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提醒他车的事儿,生怕这孩子因为大意吃了亏,扣了钱。可这会儿李大强是真顾不上了,袖子往额头上一抹,不顾汗擦的乱七八糟,脸都花了,一叠声的回应道:
“还管什么钱不钱啊,陈大娘,今儿就是我们车行的人都不回去交车,老板怕是也没心思管了。外头乱起来了!”
到底怎么乱的,你倒是说啊!光急有什么用?没看都看着你吗?
李大强本就是个爱说话的人,这会儿一下成了众人焦点,那说话的欲望愈发的夸张起来。车一丢,手舞足蹈的就开始了比划。
“我刚拉车正好路过政府门口,你们猜怎么的,正好遇到有人往里头报信,说是徐州那边打起来了,据说商丘,临城,已经差不多没了。妈呀,那地界离着咱们这儿可就不远了。你们说,这要是人家往回那么一转,咱们这儿还能安生?”
哎呦,这还真是个大消息,而且还是让人人心惶惶的消息,难怪他生意都不做了,赶紧回家了呢。
可知道又能怎么样?他们只是小老百姓,除了被动接受,还能怎么样呢?
院子里的人面面相觑,全是不知所措的摸样,却一个动的都没有。
看着这一幕,方大海心里的叹息越发的重了。伸手拍拍方大江,一个转身就回到了屋子里。
“大哥,我们……”
“我们什么?难不成还能回乡下躲着去?乡下可未必比这里安全。”
方大江闻言一愣,缓缓的点了点头。
确实,这打败了,溃兵怕是就更多了吧,若是再遇上一回……上次是没了爹的命,这次又该轮到谁?与其这样,还不如就在这里待着呢,好歹他们一家子齐全。
“我琢磨着,这要真打起来,人家肯定先顾着城市不是,就想着回来告诉大家一声,若是想躲的,这会儿还能走。”
外头李大强的话还在说,可方大江却有些不想听了,扭头去了西屋,坐在炕上,不知道想着什么。
何雨兰更是不堪,这会儿已经急哭了,抱着香草,凑到方大海边上,急切的问:
“大海哥,真的会打到这儿吗?那,那,咱们会不会又要逃难?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什么时候是个头?这个方大海还真是知道,过完年应该就能尘埃落定了。想想还剩下的日子,方大海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笑了笑,安抚着说道:
“别着急,等着有一方彻底落败,这事儿就该到头了。”
是啊,快到头了,可在天亮之前,该有的事儿还是有啊。比如这会儿,屋里屋外的人正惶恐不安,心里正乱呢,保长家的来福又来了,还是那张木讷的脸,还是那不带声调的生硬话,还是那催命一般的要捐。
“上头吩咐了,要剿匪捐,一家一块,明早我来收,利索点。”
说完还是那什么都不管不顾就往回走的架势。只是这一次没上一次那么顺利了,因为李大强拉住了他,一叠声的问了起来。
“我说来福,这会儿还要捐?都快打到门口了。不是该先顾着打仗吗?”
是啊,都要打仗了,还只顾着要钱,这事儿办的,哪怕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呢,也觉得太荒唐!
可这事儿人来福会和你细说?不能啊!那就不是个能讲道理的人。当然了,他也不懂!这是肯定的。
“我爹让我来的,该说的说了,其他我不管。”
呵呵,这可真是,另类的管杀不管埋吗?
不过,这事儿都进行到这里了,那这京城……方大海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北面大山的方向。他想,也许他又该有任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