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本不是我的家……我在那里就像个外人。他们才是一家人,我只是个多余的……”
苏晓心疼的看着她,问道:“说真的,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你养好身体就是帮我的大忙了。”林稚玥看了眼时间,己经快九点了,“晓晓,我得回去一趟,我妈妈的东西还在那边。”
苏晓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她太了解林稚玥了——那个总是温柔笑着的女孩,骨子里却倔得像头小兽。尤其是关于她母亲的事,谁劝都没用。
“嗯嗯,那你赶快回去。”苏晓伸手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刘海,“我现在没什么事了,你放心好了。”
林稚玥抿了抿嘴唇。苏晓越是表现得轻松,她心里就越难受。明明躺在病床上的是苏晓,可对方却总在照顾她的情绪。
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护士走了进来,手里拿着记录板。
“苏小姐,该测体温了。”护士温和地说道。
林稚玥收起手机,站起身,顺手替苏晓掖了掖被角。
“那我先回去,你好好休息。”
苏晓懒洋洋地挥了挥手:“赶紧走,别在这儿碍眼。”
林稚玥低笑,转身朝门口走去,抬手拦下一辆刚好下客的出租车。
一夜未归,何雯和林雅萱估计早就准备好了满腹尖酸刻薄的话,那些阴阳怪气的嘲讽、高高在上的指责,她太熟悉了。
推开林家别墅大门时,刺耳的尖叫声从餐厅方向传来。
“我的橙汁呢?!你是聋了还是傻了?我每天早上都要喝鲜榨橙汁,这都记不住?”
林稚玥快步走向餐厅,转过走廊拐角,她看见张妈佝偻着背站在餐桌旁,苍老的脸上写满惶恐。
“二小姐,实在对不起,今早榨汁机坏了……”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餐厅里炸开。张妈踉跄着后退两步,布满皱纹的脸上立刻浮现出鲜红的指印。
周围的佣人们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何雯优雅地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地搅动着咖啡,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林雅萱。”她冷声开口,整个餐厅瞬间安静下来。
林雅萱转过头,看见林稚玥时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哟,舍得回来了?我教训下人,关你什么事?”
林稚玥径首走到张妈身边,轻轻扶住老人颤抖的手臂。她盯着张妈脸上的掌印,胸口腾起一团怒火。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她一字一顿地说,“伺候了林家三十年,就换来你这一巴掌?”
林雅萱嗤笑一声:“不过是个佣人,我想打就打。怎么,你这个私生女还想替下人出头?”
何雯终于放下咖啡杯,假意劝道:“萱萱,别这样说话。”她转向林稚玥,眼中带着虚伪的关切,“张妈确实做错了事,家里有家里规矩。”
林稚玥冷笑:“规矩?林家的规矩就是随便动手打人?”
林雅萱见状更加恼怒:“你装什么好人!”她扬起手又要打人,却被林稚玥一把扣住手腕。
她猛地甩开林稚玥的手,尖声叫道: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我的事?!”
林稚玥冷笑一声,不仅不退,反而上前一步,眼神锋利如刀: “林雅萱,你再敢动张妈一下,我就把今天的事原原本本传出去,让傅家好好看看……”
林稚玥微微倾身,红唇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林家想要送去联姻的千金小姐,是怎么对待一个伺候了林家三十年的老佣人的。”
林雅萱瞳孔猛地一缩,脸色瞬间煞白:“你……你敢!”
她的声音突然弱了几分,指尖不自觉地揪紧了裙摆。
林稚玥轻笑,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刚刚录下的视频——林雅萱扬手打人的画面清晰可见,甚至连她尖酸刻薄的骂声都录得清清楚楚。
“你说我敢不敢?”
林雅萱浑身发抖,嘴唇颤了颤,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何雯见状,立刻站起身,声音故作镇定:“稚玥,一家人何必闹成这样?萱萱只是脾气急了点……”
“急?”林稚玥冷冷扫了她一眼,“那傅家知道您女儿‘急’起来是什么样吗?”
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正好定格在林雅萱面目狰狞的瞬间。
“我倒要看看,傅家是不是瞎了眼,会要这种没有半点教养的孙媳妇。”
林雅萱被这句话彻底刺中痛处,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半个字都挤不出来,她只能死死瞪着林稚玥。
傅家最重家风,如果这段视频真的传出去,她这辈子都别想踏进傅家的门。
林稚玥见她不说话,冷哼一声,转身扶起张妈:“张妈,我们走。”
张妈颤巍巍地跟着林稚玥走出餐厅,老泪纵横:“大小姐,您何必为了我……”
林稚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您是家里的老人,我护着您是应该的。”
她回头看了眼餐厅方向,林雅萱正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何雯则阴沉着脸低声训斥她。
林稚玥轻轻拍了拍张妈的手背,“我去收拾东西了,以后……就不住这儿了。”
张妈布满皱纹的手突然攥紧了她的衣袖:“大小姐,您、您要走了?”
“嗯。”林稚玥望向二楼自己房间的方向,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这里从来就不是我的家。”
老佣人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她颤抖着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又不敢说。林稚玥见状,温声安慰:“张妈,以后我不在,你要学会保护自己。别让林雅萱随便欺负你,该反抗的时候就反抗。”
张妈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大小姐……”她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您母亲……是不是白血病去世的?”
林稚玥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张妈的手像枯枝一样颤抖着,她拉着林稚玥快步走向厨房后的小储物间。这个不足五平米的狭小空间里堆满了清洁用品,张妈小心地关上门。
“我伺候林家三十年了,”张妈的声音压得极低,“有些事...本不该说。但大小姐要走,我...我良心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