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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手扣住解剖台的金属边缘，医用无影灯的冷光在陶瓮裂痕间游走。停尸柜渗出的寒气贴着脊梁骨往上爬，监控屏幕上那串来自三号柜的来电数字正在以诡异的频率跳动——每跳动一次，馆长脖颈处缝合线的朱砂就脱落一截。
"林老板，现在解剖的是第七具女尸。"法医老陈摘下手套，手术刀尖挑着片青灰色皮肤，"这些针脚用的可是你们玄门独有的五鬼盘花绣。"
解剖台上的躯体突然震颤，胸腔里传出沙沙声。我按住女尸头顶百会穴往上三寸，指腹触到冰凉的凸起——藏在发丝里的微型摄像头正闪着红光，镜头表面用尸油画着招魂符。
"死者家属提供的录像带。"老陈甩过来个证物袋，保鲜膜裹着的磁带沾满香灰，"十二时辰前拍到她走进贵馆的执念消散室，门缝溢出的黑雾里..."
我捏碎裹在桃木柄上的艾草香囊，烟雾凝成三寸小人在解剖灯下显形。那小人抱着半截锁链跌跌撞撞跑到陶瓮残片前，突然被泼在证物袋上的往生水浇得吱吱作响——水面倒映出殡仪馆馆长举着自拍杆的扭曲笑脸，他背后停尸柜的铭牌在往下滴猩红蜡油。
"林技师现在有空做肩颈疏通吗？"手机突然传出馆长含混的嗓音，背景里金属刮擦声贴着耳膜往里钻，"我给您带了份伴手礼，就放在..."
解剖室警报器骤然嘶鸣，通风口涌出的阴风卷着纸钱拍在观察窗上。老陈的手术刀哐当砸在陶瓮底部，刃口精准卡住行将消散的朱砂纹路——那分明是我去年卖给城隍庙的镇魂香配方，本该烧在七月十五的往生坛前。
"监控显示三号柜体温正在回升。"实习法医举着平板的手在抖，屏幕里馆长青紫的面孔正贴着柜门缓缓移动，"他嘴唇在动，唇语专家说是在重复...往生咒第二节？"
我扯开女尸领口暗扣，暗红丝线串着的铜钱硌在指间发烫。十九枚洪武通宝组成的探阴阵嗡嗡震颤，最中间那枚钱眼里渗出黑血，沿着解剖台沟槽汇成个歪扭的"卍"字。
冷藏柜突然爆出一串电子音，整面墙的柜门同时弹开三指宽。老陈抄起手术台下的八卦镜照过去，七百二十个柜门倒映出七百二十个馆长举着五星好评卡，每个卡片背面都印着女尸的生辰八字。
"您有新的美团订单。"手机推送震得解剖刀在瓷盘上打转，订单备注栏填满血色符咒，"客户留言：林老板，当年你用五帝钱镇我魂的时候，可没说拔罐会拔出锁魂钉啊——"
通风管道轰然炸响，漫天纸灰里浮出个描金漆木盒。盒盖自动掀开的瞬间，我瞥见里面整整齐齐码着西十九根骨针，每根针尾都拴着截泡胀的脐带。老陈突然拽着我往后急退，他白大褂后襟掀起的刹那，我分明看见腰带上别着把刻满往生咒的桃木匕首。
"小心！"他把我推进消毒间反锁铁门，嘶吼声混着金属碰撞声从门缝挤进来，"那具女尸...才是真正的..."
整栋楼突然断电，黑暗中传来指甲刮擦玻璃的刺耳声响。我摸出随身带的犀角香点燃，幽蓝火苗里浮现出馆长腐烂的半张脸，他右手握着把还在滴蜡油的殡仪馆钥匙，左手捏着张美团五星好评卡。
"想知道往生水的配方卖给谁了吗？"他咧到耳根的嘴角淌下尸液，"来VIP包厢吧，当年被你超度的水鬼们...可都等着做SPA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