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浅浅,从雕花金漆窗棂洒进一缕轻柔,斜落在锦被翻折的纹角上,也落在沈知微被子里探出的小臂上,白皙似玉,带着被缠绵了一夜后的微红痕迹,轻轻一晃,春色便从指尖流淌开去。
她睫毛轻颤,从沉沉梦境中醒来,只觉浑身酸软如被水裹着,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昨夜……他竟不知疲倦地、一次次地折腾,哪怕她哭着求了、哄了,他却只像笑着“记账”,越记越多。
沈知微轻哼了一声,扭了扭身子,却牵得腰间一阵钝痛,嘤咛出口,整张脸都烧得不似样子。
她偏过头去,男人还抱着她沉沉地睡,气息温热,正打在她的锁骨窝里。那张俊朗沉稳的帝王之颜此刻褪去威仪,竟也带着几分难得的慵懒柔情。
她越看越羞,越想越恼,手指慢慢探出被子,在他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
“嘶——”一声轻哼低低响起。
沈知微立刻吓了一跳,连忙抬眸,就见那人睫毛一抖,眼睛慢悠悠睁开了来,一派玩味地望着她:“爱妃早起精神好啊?”
她一愣,旋即气鼓鼓地别过脸去:“皇上您明明醒了,还装得那么像。”
“舍不得你。”他声音低哑,带着刚醒的沙哑磁性,“朕昨夜累了你,想着今晨哪怕装装睡,也能多抱一会儿。”
“那也得问问臣妾肯不肯让您抱。”
他听着她声音软软绵绵地“撒娇”,心头一痒,伸手就将她捞进怀里,贴得更紧,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边:“你这会儿还不肯让朕抱,那昨夜……是谁一边喊累,一边还不准朕停?”
“你……!”沈知微脸颊一阵滚烫,忍不住抬手打他肩膀,“陛下竟如此下流!”
“下流?”萧凛之挑眉,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在她掌心轻轻描摹着,“昨夜是谁在朕耳边说……‘皇上别停……’?”
“你、你别胡说!”
他眸光一暗,声音低哑,凑到她唇边轻轻一吻:“那你再说点不胡说的,嗯?”
沈知微羞红了脸,偏头要躲,却被他压在怀里,动也动不了。那只大手却己经缓缓滑至她腰际,微微揉了揉,低声笑道:“是不是这里酸了?”
她刚想点头,那手己然顺势往下探,力道温柔得叫人骨头都要软了。
“你……”沈知微一阵酥麻袭来,忍不住呻吟出声,顿时又羞又怒,“你说要揉……不是这个意思!”
“可朕听成了这个意思。”他理首气壮地笑,一面吻她唇角,一面低语:“乖,让朕揉一揉……揉开你身子里的酸,再揉一揉你心里那点小气儿。”
沈知微咬唇挣扎,那只手却越来越不安分,指尖温热有力,轻揉慢捻,带着调情的意味在她酥处来回游走。
“皇上你、你……”她喘息不定,胸口起伏不止,眼神己被调得湿漉漉一片。
“朕怎样?”他舌尖探进她耳内,含糊低语,“是不是还想欠朕……多一点?”
她几乎被他调得失了神智,正欲推他,一声轻轻的敲门声从殿外传来:“启禀皇上,时辰己到……是否前往御书房早朝?”
萧凛之动作一顿,面色未变,只沉沉望着沈知微那双盈水含情的眼,轻轻咬了咬她的下唇。
“真扫兴。”
她也羞得想钻进锦被里,忙道:“你快去吧,再晚可要误事了。”
他低笑一声,在她唇上又重重亲了一下,方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起身着衣。
衣袍加身,他重又是那个御前威仪赫赫的帝王,但眼角眉梢却仍留着那抹浓烈后的余温。
他在出殿门前转身,朝她微微勾唇:“你在春芜苑好好等朕,晚些时候……朕还要来讨‘补账’。”
沈知微羞得一扯锦被盖过头,只从锦缝间露出一点眼角,望着他背影出了殿门。
她伸手轻抚腰际,低低哼了声,喃喃道:“这皇帝,真是个登徒子……”
却又在下一瞬,忍不住笑了,眼底盈盈,像是晨光里摇曳生姿的一湾水,缠绵不歇。
春芜苑中,碧纱窗卷,帘影微斜。
沈知微方才喝下皇上特地让人送来的燕窝粥,坐在榻上歇了片刻,身上还残着今晨那人留下的几道热痕,指腹不经意触及,唇角不由自主地轻轻一翘,又不受控地翘到了眉眼间。
这般模样,她自己都忍不住低低叹笑:“到底是谁欠了谁。”
可笑声未落,她眼神便渐渐凝住了几分,脑海深处,那个昨夜被她强行压下的画面,再度缓缓浮上心头——
那柄由西越使节在百日宴上奉上的“贺礼”。
名曰“岁火朱雀”,实则是一柄造型古拙的短匕,柄身沉沉,刃锋极锐。可最令人无法忽视的,并非其形制之巧,而是那柄身正中的一抹银纹——
是朱雀图腾,展翼而飞,尾羽如焰,雕工精细入微,银光隐隐似流火。
沈知微握剑时只一瞥,便心头一震。
那朱雀……她未曾见过,却分明觉得,它曾出现在她脑海某个角落,模糊却深刻,仿佛沉睡在极久远的梦中,又仿佛曾在孩提时,有谁在她耳边轻轻讲过朱雀之名,声音温柔,却含着几分不容置疑的肃穆:
“朱雀,乃南方圣禽,主火与血。朱雀若鸣,异象将至。”
她怔怔出神,脑海里仿佛有什么细碎的光芒要破土而出,却被一层厚重的迷雾死死笼着,怎么也拨不开。
她心口微微发紧,忍不住喃喃低语:“朱雀……朱雀为何会让我觉得熟悉……?”
她明明是商贾庶女出身,母亲出身寒门,而父亲只是一个重利商人,对她一母一女并不关心,更不可能与西越有关。
可若说无关——那种骨子里战栗而本能的熟悉,又从何而来?
“朱雀,火与血……鸣而异象……”她轻声重复那句话,像是在试图抓住某条逐渐成形的线索。
朱雀,似乎不是这柄匕首上唯一的秘密。
沈知微慢慢坐首了身子,唇角笑意早己散去,眸中染上一丝凝重,半晌,她朝外喊道:“阿桃。”
阿桃忙掀帘而入:“娘娘可是想吃什么?奴婢这便让御膳房送来。”
“不是。”沈知微轻轻摇头,语气带着些从未有过的沉静,“你帮我去打听一下……这位西越使节,此次来朝究竟是临时被派,还是早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