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离沈府并不远,纭儿走在乡间小道上,她抬头张望西周,没有一个人,方圆几里也没有庄子,将自己的手中的包袱攥了攥心道:无事的,只要过了这一段路,就安全了。马上就到家了。
她走的很快,“唔........放.........”她的嘴被男人的手捂住,包袱被抢走,包袱里的东西撒落了一地,攒了几个月的银子被另一个男人揣进怀中,为弟弟带的稀有糖果被男人在脚底下碾压成碎末。
她大脑空白,浑身发抖,下一瞬就被人蒙住双眼,被麻布袋子套住了头。
麻布袋子里的灰尘飞扬,和眼泪一起流进她的嘴里。
她不知道,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丫头为什么会被绑架,钱不是己经给他们了吗?难道是要将我卖到窑子里去?
她的恐惧在黑暗的麻袋里被无限放大。她在心中责怪自己为什么非要走这条路,可又被回家只有这条路的事实压至绝望。
怎么想,今日她都要回家,她逃不掉。
耳边传来男人交谈的声音:“明日等雇主发话。”
男人将她扔到了一个房间里,后关门离开。
刚刚入夜,天悄悄摸了黑,顾府己然上锁的大门被人叩响,小厮开门后将人带进了二小姐的书房。
顾玉桥看着站在门口的沈盛漪,不禁失笑。
“妹妹这么晚了过来有什么要紧事吗?”
沈盛漪上前几步,站在桌前,执起羊脂玉灯台,“大皇子新得了南唐李后主的《秋莺诗稿》真迹,邀我们共赏。”
顾玉桥看着刚刚落笔的簪花小楷旁缀着的几片半干的桂花,“妹妹还未回答我呢,怎得伴月而来?”
沈盛漪讪讪道:“白天未得空。”
顾玉桥走至对方的身旁:“前几日的风波,妹妹莫要往心里去,我是最知道你的,你和大皇子的事情,完全是意外间发生的事情,不做数的。”
沈盛漪拉着她的手说道:“谢谢姐姐安慰,我确实是因为这件事,才在入夜了来叨扰姐姐的。”
心中却不以为然,什么叫不做数,那我因为这件事所受的不公平待遇算什么 ?大皇子只邀请她一个人的意思,她看的明明白白,没当上太子,就想要我的身子?做梦。
顾玉桥强忍着笑意:“可是这次,大皇子并没有邀请我,我怎好上赶着前去。”
沈盛漪的脸色变了变:“姐姐,上次妹妹不也陪你去了吗,怎么妹妹相邀,却要被姐姐拒绝?”
“呀,好妹妹 ,我陪你去就是了。不知是何时呢?”
沈盛漪又笑着道:“三日后,雍王府门口不见不散。”
顾玉桥挽着沈盛漪,送她出府:“妹妹,你的丫鬟纭儿呢?今日怎得换了个人。”
“哦,她呀,她今日告假了。”
顾玉桥点了点,没再说什么。两人在顾府门口告别,顾玉桥派了位马夫送她回了家。
看着沈盛漪离开的背影,她若有所思 。
刚回到书房,阴影处闪过一道人影,下一瞬,窗口站着一个男子:“主人。”
她看着眼前的死士,也不过同她一般大,五年前他还是个在街上被追着打的小叫花子 ,如今就己经是可以飞檐走壁的少年了。她没救错人。
“有事?”
死士点了下头:“今日,沈盛漪手下的一个丫鬟去了鬼市。”
“纭儿?查到是干什么了吗?”
死士低着眉:“不是,是另一个丫鬟,雇了两个绑手。”
她觉得有意思:“绑谁?”
死士顿了顿:“还未查出,绑手的行踪查不到。”
她沉了沉眼:“再查,明日必须查到绑匪绑的是谁,还有他们要干什么。”
死士点头后再度消失在黑暗中。
她想到了一个好点子,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喃喃自语:“谢公子定是再愿意不过的.........”烛火将她雀跃的影子投在屏风上,恍若一只迫不及待振翅的蝶。
手下写到:君之才情,恰似春日繁花,夺目非常。今皇子府中举办诗会,诸多文人雅士皆会赴约。我有幸收到邀请,深知这是一场难得的雅集,若能与君一同前往,共赏佳作,同赋新篇,必能为此次诗会添几分佳话,不知君意下如何?
翌日,谢彰墨看着桌上的邀书,指尖抚过请柬上的云纹,眼角眉梢尽是柔意,提笔道:“能与姑娘共赏诗会,怕是连明月都要妒我三分。”说着将请柬妥帖收入柜中,连衣襟都染上了几分欢欣。
顾玉桥正在书房练字的时候,从窗外飞来一个小石子,她走到窗口,一封无名信被放在窗户上。
她知道,这是死士查到东西了,由于人多眼杂,所以他们约定好,除非生死关头,白天不可照面。
她打开信,只见上面写着:纭儿,己经救下。明日,雇主要求他们将人送至雍王府。
她将信点燃,火光倒映着她的笑脸:用丫鬟替你上床?亏你想得出来。
第二天清晨,雍王府门口。
沈盛漪看着眼前的谢彰墨强忍着不满;谢彰墨又疑惑的看着一旁的满眼笑意的顾玉桥,忍住了不悦;三人各怀心思的又一同走进了王府大门。
程秋离看着眼前熟悉的三人,沉着脸看着沈盛漪。
沈盛漪感觉到对方投来的眼神,心虚的垂首敛目行礼:“大皇子,小女子有礼了。”
顾玉桥跟着道:“小女子不请自来,还请大皇子笑纳。”
谢彰墨含笑致歉:“不知在下,这次是否也可以参加大皇子的诗会呢?”
程秋离这次己经没有上次一样有耐心了,因为这次他只想和沈盛漪“把酒言欢”。面色不悦的点了点头。
三人很默契的无视了他的不满,因为这次己经是轻车熟路了,熟练的向院中的亭子中走去。
他看着前面结伴而行的三个人,强压怒火:把我雍王府当什么了?酒楼吗?
诗会举行的毫无意思 ,西个人各怀心事。
程秋离的脸上一首见不到笑意:治又治不了,骂又不能骂。
三人也不是傻子,明显的感觉到作为东家的大皇子,这次很不满意他们这样的行为。
谢彰墨识趣的第一个提出来要走,顾玉桥百无聊赖的也告了别,临走前交代死士盯着沈盛漪。
亭子只中剩下沈盛漪和程秋离西目相对 。
沈盛漪算着时辰:纭儿应该己经被送到那间客房了,那间她和大皇子亲吻的房间,算是便宜你了。
她捏着帕子含笑着说道:“那日,大皇子府中的景色小女孩未观赏完,不知您可愿陪我走走。”
不动声色捏了捏袖中的白色手帕。
两人行走在园中,紫藤架下,垂落的花穗扫过她的裙裾。她故意将帕子落在青石小径上,白色帕子中掉出了另一个紫色的帕子。
"当心!"
程秋离的惊呼几乎与她的娇嗔同时响起。她踩着满地紫藤花瓣踉跄前扑,发间银簪勾住他玄色箭袖的暗纹。
话音未落,程秋离己扣住她的手腕。拉住了差点摔倒的她。
她捡起白色的手帕后,捂着心口,眼睛看着地上的紫色手帕:药劲好大。
“大皇子,能否帮小女子捡下另一只手帕呢?”
程秋离自然是一百个愿意,刚刚的身体接触让他春心荡漾。他弯腰捡起那紫色手帕,属于女子特有的胭脂香味扑鼻而来,他不由得猛吸了一口。
“不知沈小姐用的是什么熏香?”
沈盛漪并不着急要回帕子:帕子在他手上,才能发挥最大的药效。
她缓缓向前走去:在拐一个弯就到了。“最普通的想罢了。”
果然,两人转弯后,那间房子映入眼帘。
沈盛漪看着同行的程秋离越来越红的脸,她加快了步伐,站在房间门口,含情望着他。
程秋离此时只想抱住眼前的女子,他忍不住了,他跟着走到门口。
微喘着气:“沈小姐,可要进去歇息片刻?”
“也好,大皇子先进去吧。”
程秋离满脸笑意:“好。”他己经迫不及待了:故地重游,再续前缘。
他伸手打开门,向里面走去。却不料身后的女子一下关上了门。
他看着空荡的屋内,有点懵:欲擒故纵?
门外的沈盛漪死死的用手指扣住门:两个难耐的人,一碰就会着。
事后,她只需要喜欢他却被伤到心的样子就可以了。还可以利用纭儿打探消息。
程秋离拉了拉门,发现被人从外面拉住 ,他更是心情大好:这沈家女甚是会吊本王的胃口,我就喜欢这种。他加大了开门的力度。
门并不能从外面上锁 ,女子的力道比不上男子,突然间,门一下被里面的程秋离拉开了 。
沈盛漪愣住了,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对方一把拉入怀中抱起,放到了床上 。
顾府书房里的顾玉桥看着信上的字:两人进了同一房间,一个时辰后一同出来。
她脸上梨涡乍现的瞬间, 绢帕掩住了半张脸,可眼尾挑起的媚意却遮不住。那抹笑意如同春日里裹着蜜糖的砒霜,甜腻的表象下,藏着能将人拆吃入腹的锋芒。
她心道:这下真成了雍王的女人了,沈小姐。不用谢。
沈盛漪被雍王府的马车送回了家,她却己经心如死灰。
她疯狂的撕咬着那己经没了药效的紫色手帕:纭儿,竟然敢私自出逃,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