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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被窗外暴雨冲刷得支离破碎，林浅病号服第三颗纽扣悬在锁骨的疤痕边缘摇晃。苏墨的手指堪堪停在那串数字"0417"上方，指尖触到她骤然绷紧的皮肤时，楼下警笛声突然扭曲成刺耳的急刹车——三辆黑色商务车撞开雨幕冲进医院停车场。
"苏总，董事会急函。"程煜举着平板撞开病房门，屏幕上跳动的视频会议界面里，七位董事的虚拟背景整齐划一地显示着苏氏集团Logo。为首的王董摘下老花镜，"今早的反收购战涉嫌违规操作，请你立刻..."
话音被林浅的冷笑截断。她扣紧纽扣的指尖捏着半张泛黄票据，那是从赵子轩西装内衬掉落的照片背面撕下的——十年前疗养院的医疗费收据，缴费人签名栏里"苏振寰"三个字力透纸背，正是苏墨父亲的笔迹。
十三岁的林浅攥着缴费单蜷缩在疗养院走廊。监控镜头记录下少女推开202病房的瞬间：病床上昏迷的贵妇腕间翡翠镯子撞在栏杆上，脆响惊醒了沙发上看财报的苏振寰。
"做假账的孩子。"男人从金丝镜片后抬起眼，钢笔尖点在少女颤抖的账本某栏，"漏记的八千六百元，是你妈妈的呼吸机费用？"
此刻病房顶灯忽明忽暗，苏墨看着眼前票据上的日期浑身发冷——0417正是父亲遭遇车祸昏迷的日子，而车祸现场三公里外，就是林浅母亲去世的城南疗养院。
沈念突然拽开窗帘，暴雨中隐约可见对面大厦天台的红点。她将林浅的笔记本摔在医用托盘上，调出的监控画面里，赵子轩被捕前最后通话的IP地址正定位在苏氏集团顶楼。
"三天前你让我查的医疗档案。"她抽出密封袋里的文件，"林阿姨当年的主治医师，上个月刚升任苏氏私立医院副院长。"
苏墨的瞳孔在CT报告日期上紧缩。林浅母亲死亡时间与父亲车祸仅隔47分钟，而两辆救护车的行车记录仪都神秘消失。他忽然抓住林浅手腕："当年我爸去疗养院根本不是投资考察，是不是？"
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撕裂沉默。林浅扯开病号服领口，疤痕下的皮肤竟纹着微型条形码。苏墨用手机扫描后跳出的加密网页里，是苏氏集团二十年前的海外账目——某笔标注"医疗器械采购"的支出，收款方却是境外赌场账户。
"你父亲替我母亲续命的每一分钱，"她声音轻得像飘在空中的灰烬，"都是从这些账面窟窿里抠出来的。"
窗外炸响惊雷，病房门被狂风撞开。十余名举着相机的记者涌入，为首的首播镜头对准两人："苏总，传闻令尊当年制造假车祸掩盖医疗事故，这位林小姐就是人证？"
林浅突然夺过苏墨的领带夹刺向自己锁骨，金属尖端挑破条形码纹身，渗出的血珠在疤痕上汇成完整日期——20050417。她当着镜头扯开床头柜抽屉，泛黄的护理日志拍在镜头前："这是苏振寰先生昏迷前最后笔迹。"
潦草字迹铺满屏幕：「城南疗养院账目问题系王董授意，林小云护士长是被灭口，保护她的女儿...」
首播画面突然黑屏前，最后传来苏墨的怒吼："封锁所有出口！王董的助理西装第三颗纽扣是微型摄像机！"
走廊传来重物倒地声，程煜抓着被扯断的工牌冲进来："王董的飞机半小时前起飞去新加坡了！"
暴雨砸在停机坪的巨响中，林浅将染血的护理日志按在苏墨胸口："现在信了吗？十年前你父亲给我母亲续命，十年后我为他守这份证据。"她解开左手绷带，掌心赫然是用疤痕拼成的苏氏集团股票代码，"赵子轩不过是王董摆在明面的卒子，当年真正操作假账的..."
整栋大楼突然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林浅被苏墨扑倒在地。子弹擦着她耳际没入墙体的同时，他们头顶的通风管道传来重物拖拽声——有人正在销毁顶楼财务室的纸质档案。
当特警破门而入时，苏墨正用领带捆住林浅血流如注的手臂。她染血的手指在地面画出残缺的公司股权结构图，却在最关键处晕开血泊。
"当年拿走真正账本的人..."她气若游丝地拽住他染血的袖口，"是你母亲葬礼上...那个戴白玉菩提的女人..."
窗外闪电劈开夜空，苏墨想起十五岁那年灵堂的画面——跪在遗照前的陌生女人腕间白玉菩提手串，此刻正戴在王董夫人的手腕上，在半小时前的董事会视频里闪过冷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