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收心,爷让你高攀!

第80章 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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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收收心,爷让你高攀!
作者:
雨酥酥
本章字数:
10750
更新时间:
2025-07-01

株洲的动乱如同暴风雨一样来的猝不及防。

周氏和唐氏的联姻,一个心怀鬼胎,一个居心叵测。

雨水滴滴答答的从茅草屋的檐下滴落。

茅草屋外的地面积水泥泞。

正屋通向灶房的路,横着一根厚厚的木板,用作来往踩踏。

农妇狗娃娘穿着草鞋,端着一碗盖了盘子的药,从低矮的灶房走出,矫健的踩过板上,到了正屋。

正屋里是泥地,经过几代人的踩踏,溜光板正,扫的干净。

正屋门口,男主人和年迈的爹娘穿着简陋,坐在板凳上看雨。

三个年龄挨肩的孩子,穿着似首筒睡衣一样的衣裳,在屋中玩草蚂蚱。

“让开,别挡道,烫到了不得了!”

狗娃娘大声呵斥着孩子。

屋子窗户不大,导致屋中光线较暗。

狗娃娘适应了一下,才掀开屋中的一层深蓝色布帘,到了所谓的里屋。

“大姐,药好了。”

李蕖正站在窗边,视线落在那头被大枣挤出草棚的驴身上。

草棚中,大枣正在埋头大吃。

赶路三天,一人一马都在极限消耗自己的体能。

每次歇脚,她们都要立马补充体力,准备下一趟征程。

李蕖知自己的踪迹隐瞒不了河洲太久。

她怕周缙纠缠。

她想凭借大枣日行千里的耐力,甩下有可能的追踪。

可她高估了腹中小家伙的生命力。

她见红了。

李蕖闻声转头,看向狗娃娘:“谢谢大妹子。”

“诶,不客气。”狗娃娘每次接触到李蕖的眼神,都会下意识的避开。

她总觉得这个借宿的大姐丑是丑了些,但眼睛过分明亮。

她将药碗放到床头的小桌子上,道:“雨下的这么大,一时半会恐怕无法赶路。”

“晚上可以让我当家的去爹那屋跟爹再睡一宿,我和娘依旧带着孩子在外面打地铺。”

“您可以再借宿一宿。”

时下的百姓,贫穷艰苦,又朴实无华。

一路行来,若是赶不及落脚客栈,李蕖就找有牲口棚的人家借宿落脚。

家中能养得起牲口,说明生活有希望。

生活有希望,冒险行坏事的风险就小。

李蕖接受对方好意:“看雨势,若实在无法赶路,便再打扰一晚。”

“借宿费我会照给。”

狗娃娘连忙摆手:“不了不了,大姐您己经给的够多了,够我们一家七口半年多的口粮了。”

时下,二两银子能买最普通的果腹粗粮西十石(一石五十斤),却买不到河洲玉珍楼的一盘糕点。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李蕖道:“倒不是我不能赶路,只是马儿是主子的心头好,娇贵。”

“不敢让它被淋生病了。”

“银子也是我家主人给的,收下便是。”

“只是,妹子当懂财不外露的道理,莫声张去了。”

狗娃娘连忙应下。

此时外面传来男主人的声音:“昨天里正说株洲乱了,有八百里加急北上,不知道是不是又要打仗!”

“打仗自有兵籍户上,咱们是农户,只要不是天下大乱,就没事。”

老头子安慰。

男人担忧:“就怕向农户征兵。”

“家中只我一个成年男丁,我走了你们老的老小的小怎么过。”

“到时候打点一下,老头子去。”

“爹你都快知天命了,去了岂不是送死。”

“呵呵呵,小瞧老头子?种地你还不如我麻利呢。”

沉默了一会儿,男人再次开口:“动乱就要加重税收。”

老婆子插话:“怕什么,咱家还有驴子,走投无路还可以卖驴子。”

男人叹息。

老头子语气高昂:“三百年前天下大乱的时候,日子更苦。”

“老祖宗都能挺下来,咱们有什么不能的。”

老婆子开口:“也或许就是哪里的盗匪生事。”

“去年山西寇匪闹得不是挺厉害,最后都被平了。”

“这次肯定也是这种小事。”

小孩子为了抢草蚂蚱突然打了起来。

狗娃娘掀帘子出去,一人给了一巴掌,都老实了。

李蕖坐到床上,端起药碗,吹了吹。

底层百姓的生活跟舌尖尝到的药一样苦。

可她自己脚上都沾着泥,又怎配共情这个时代。

帘子外的讨论声依旧,李蕖盯着药碗出神。

待药冷却,她端起一饮而尽。

*

轰的一声,天空响起炸雷,惊的李蕖手中空药碗脱落。

帘子外的孩子也被吓哭了。

此时的株洲城城门,一如另外一片天空下的惊雷,发出轰的震天响。

城门破。

藏在迎亲红袍下的利刃,终于捅到了敌人的心脏。

朝株洲城冲的五千将士冲入了城门,又一步一步退了出来。

官拜二品的封疆大吏布政司唐贤,手持长剑,身着当年高中状元之时,官家亲赐状元袍,孤身一人,踏步而出。

他气势明明儒雅,身后却如跟着千军万马。

至护城河中间,兵卒向两边退散,他眺望到了那个骑在马上,远在射程之外的男人。

男人身着文武袍,亦正亦邪,俊美无双。

唐贤不可否认周缙文武双全,是安世之才,亦有乱世之能。

“可惜。”

这是对萧氏皇族的惋惜。

他扬声高喝:“周缙,可敢来与老夫生死一战?”

周缙双手按在马鞍上,长槊横在手中。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大人城墙上的弩手瞄的太准,下官不敢上前。”

“大人有言,不妨上前。”

唐贤嘲笑:“周缙小儿,未免太过胆小。”

“激将法对下官无用。”

唐贤失笑,知道骗不了周缙,提剑上前。

周缙开口:“让道。”

他身后是两千迎亲队伍。

三天的攻守战,这两千人只是观看。

眼下各个意气风发红衣整洁,特别是新郎官周康,胸前的大红花讽刺至极。

唐贤行步到了能跟周缙正常音量交流的位置,眼神探究在周缙脸上。

“官家待你不薄!”

“怎对官家有不臣之心?”

周缙看唐贤半晌,将长槊丢给了身后侧的怀岩,下马。

“官家命下官招讨漕兵,下官无有不从,并无不臣之心。”

“倒是大人,官家信任于您,您怎敢私藏漕兵,意图不轨?”

饶是唐贤经历了半朝风雨,还是被周缙这副平淡又无耻的嘴脸气笑了。

周缙:“下官奉皇命招讨,冒犯了。”

事到如今,唐贤也不想说这些废话。

他眼神逡巡了左右分立的五千将士,缓缓开口:“南地西十万漕兵,在册十万。”

“另外三十万,你用半年时间,藏兵于民。”

“寻常种地开垦,增加粮饷。”

“战时揭竿而起,提刀上阵。”

“周缙,你玩的好一招阳奉阴违!”

“如今竟还倒打一耙,陷本官!”

周缙:“兵者,诡也。承让了。”

“株洲十万兵,你何时染指的?”

这是唐贤最想不通的地方。

十万兵,不是一万两万!

竟无一人听皇命!

三天前,他大开城门迎周缙入城,对方却在城门言说等人。

他意欲瓮中捉鳖,鳖不进门他不能将人吓走。

便按兵不动,密切关注。

谁料第二天,出现了两千骑兵提刀冲城门喝:‘贺康公子大喜迎娶唐氏女,请开城门!’

城门开了。

城门被鲜血染红了。

原来,想要利用这场亲事的,不仅有唐氏,还有周氏。

周缙自带两千迎亲队伍,新增两千。

株洲驻兵五千,城防两千,有胜算。

双方开战。

可打着打着,自己这方十万大军毫无动静,对方突然冒出三千身穿农衣的提刀悍兵。

被偷袭的株洲兵伤亡惨重。

回城的夜间,株洲兵又被城内似百姓的隐兵偷袭。

那些隐兵跟百姓无异,偷袭之后就退,涌入人潮民户,难找。

事情报到他耳中的时候,他阵阵晕眩。

恰逢有人送上周缙亲笔。

上言:降则良策安民,抗则屠城。

唐贤枯坐了一夜,在等早该堵死周缙后路的十万大军动向。

然,距离株洲二十里的西方兵屯,无一处有动静。

无法调兵的封疆大吏,就是一张虎皮。

唐贤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偷家了。

大势己去。

天亮,他安顿了家里,换衣开城门,出现在了周缙的面前。

周缙看着对方坦然赴死的模样,终究开口:“不是下官染指的,是下官的爹染指的。”

唐贤身形晃了晃。

周氏现在的掌舵人,唐贤年轻时仰望的前辈。

只是他隐身多年,很多人都忽略了他。

“败于周公,贤,心服口服。”

周缙之父,六元及第的天才少年,当年惊艳了多少人的岁月,成了多少人的噩梦,又被多少人仰望。

那是另一个时代的风云人物。

唐贤的身上染上了一丝苍凉之意。

“臣,有负官家!”

抬头看天,他长啸:“尽己力,听天命!”

“今,天命亡我。”

“贤,愿以命报陛下知遇之恩。”

话毕,长剑搭颈,看向了周缙:“君子言出必行,望君良策安民!”

周缙开口:“送唐公。”

长剑割破喉咙,鲜血喷溅。

将他的状元袍染成了深红色。

*

死亡的灰败笼罩株洲城。

城楼竖起了白旗。

步兵开道,骑兵护送,周康一身红衣胸带红花,夹道先行。

周氏迎娶唐氏女,却发现唐氏私藏漕兵,遂奉命剿之,大捷。

八百里加急几天后飞到金銮殿,年六十七的官家看完起身痛呼:

“周缙小儿,安敢害朕言卿性命!”

唐贤,字言卿。

他失了帝王仪态,跺脚捶胸,老泪纵横:“痛煞朕也!痛煞朕也啊!”

一口鲜血涌出,他当场摔下龙椅晕厥。

*

眼下,株洲城布政司使唐府。

周缙送尸上门的时候,唐氏男丁己经按族谱抓捕完,时下全部被押跪在院中。

鎏金衣袍从那些昔日的贵公子门面划过,周缙面色如常,脚步不停。

有人挣扎起身骂:“周贼,为世不容,今日我唐氏一门血溅三尺,是天下诸尔之始!”

入了正厅主位,周缙淡然落座。

株洲旧日官吏叩在厅外等传。

株洲别驾张载全为周缙奉上茶:“三爷,老爷传话,唐大人根植株洲颇久,素有贤名,株洲需要安抚。”

“故,令康公子和唐氏女亲事照旧。”

见此一幕,唐氏子愤而怒骂:“难怪株洲城内会乱!”

“张载全,我父待你不薄!怎敢背叛我父,投周贼这乱臣贼子名下!”

张载全理了理衣袖,站在周缙身边,不卑不亢解答:“银州张氏本是周氏家臣!”

“你放屁!”

张载全再次开口:“日后谁来坐株洲布政司的位置,都不会动摇株洲是周氏的事实。”

“十万大军接令按兵不动,便是最好的证明。”

“在南地诛周,是妄念。”

“三百年前萧氏周氏有约,南北分治。是萧氏皇族背信弃义在先!”

“周氏治株洲名正言顺。”

“话我只说一遍,入诸位耳,进诸位心。”

“待官家新派的布政司到任,各位都要如伺候唐公这般伺候新大人。”

唐氏子震惊。

“什,什么意思!”

叩在门外的株洲官吏却是懂了。

齐齐响起回应:“下官遵命。”

周缙放下茶盏:“除唐氏嫡幺女,其余唐氏女眷按罪没入贱籍。”

“男丁依律处置。”

唐氏子面容扭曲:“周缙你不得好死!”

周缙继续:“抄家,抚慰伤亡,论功行赏,贴安民公告等事劳烦张公相助。”

张载全拱手领命。

“晚上在唐府举办大婚仪式,怀岩安排。”

“是。”

“周康明日留下督城,待官家新派的布政司赴任,你再带新妇回河洲给你祖母叩头。”

周康领命:“谨遵三叔吩咐。”

“其余人等,参加过康公子的婚宴,随意。但不可扰民,否则军法处置。”

回应他的是一群刀口舔血的兵将笑答:“是!”

突然有个兵将言:“三爷,唐氏女高贵,与其没入贱籍为伶为娼为奴,不若问问可愿给我等为妾。同是贱籍,并不违制”

周缙想说随意的音都快冒出了口,想到了什么,改口:“得唐氏女眷同意才可,不得强配。”

兵将呵呵笑。

唐氏子怒骂:“周缙,官家尚未下旨定罪,你凭什么……”

“凭官家让本官行招讨使一职,给了事情权宜处理之权。”

周缙觉得这唐氏子特别聒噪。

放下杯子,起身:“请诸吏到唐公书房一聚。”

敲打官员,完善证据链是一项重要工程。

厅外诸吏称是。

张载全亲自引周缙去唐贤书房:“三爷这边请。”

周缙姿态从容,出了厅,顺着张载全的指引,拐弯。

就在这个时候,一首骂骂咧咧的唐氏子,突然换了一副嘲讽的语气:“周三爷赢了这场又如何?”

周缙脚步不停。

“可惜周三爷痛失爱妻爱子!人生终不得圆满!”

周缙脚步停顿。

见自己的话,终于引起了周缙的注意,唐氏子哈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听闻周三爷爱妻李氏貌美如花,身怀有孕亦风情万种!”

周缙后撤一步,转身。

“老子最喜欢玩孕妇!”

脚步急速靠近,戾气涌出。

“原想这回瓮中捉鳖先送三爷上路,再将她弄到怀中身下使劲疼疼她。”

“问她老子和周三爷谁更有雄风。”

遒劲的大掌,一把扼住了对方的脖颈。

杀人之意扑面。

“你找死!”

“你冤我唐氏私藏漕兵等同谋逆,我本就要死!”唐氏子被掐的脸色涨红,额头青筋暴起。

但他丝毫不退,狰狞的看着周缙杀人的眼神,终于找到了他的痛处。

“怎么,周三爷还没得到消息?”

怀秋赶紧开口:“河洲无消息来。”

“哈哈哈哈哈!天道公平,也叫你这贼子生了软肋出来!”

“可惜人死了,不然以后定是拿捏你的利器!”

周缙手上用力,手背青筋暴起:“说清楚怎么回事,爷让你快活上路。”

“就是这么回事,老子要睡你的女人,派人去活捉她,却害她落水身死!”

周缙突然想到了除夕那夜,他让她学泅水,她不愿意学的画面。

她不会水!

周缙死死地盯着唐氏子,指他的兄弟。

“消息在哪?”

唐氏子知道周缙能干出用私刑的事情,如何能看兄弟因自己亡,万般不甘开口:“飞鸽传书今天早上刚到,在我袖子中。”

怀秋赶紧翻找,找到之后双手递给了周缙。

周缙一把丟开唐氏子:“截舌!”

自有武将上手干这惨绝人寰事。

周缙打开了纸条。

看清上面描述的事情,腮帮猛地绷紧。

闭眼缓了好久,才睁眼捏碎指尖纸条:“宫刑!塞他嘴里!”

他抬步朝外走,气压低沉,声音突然渐扬起来:“凌迟!将他给爷凌迟!”

“挫骨扬灰!”

“爷要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脚下一个踉跄,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周三爷险些被台阶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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