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夜深人静，摄政王府的密室内灯火通明。
火灵珠诱发的毒素带来的后遗症还没有消除，墨北辰的身体总是隐隐作痛。
“够了。”
墨北辰按住了她的手，“灵儿，这些日子你耗费了太多精气为我疗伤，再这样下去你会垮掉的。”
萧妍灵摇了摇头，执意继续引入精气：“火灵珠激发的毒素若不彻底清除，你身体内的千机变依然会在每月的月圆之夜发作，我之前做的所有努力就都白费了。”
“墨北辰，后日就是满月了。”
墨北辰凝视着萧妍灵苍白的脸色，咬破的红唇，心中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疼。
他也真是犯傻，何必执着要她说爱他的话，她为他做的每一件事，桩桩件件都是爱。
“灵儿，可以了。今日就先到这儿吧。我感觉好多了，不疼了。”
萧妍灵一言不发，一盏茶后才慢慢收手，接下来她要多准备点药让他带去边境。
“王爷，闵修竹求见，说是有要事。”战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带他去外书房候着。”
闵修竹匆匆赶来摄政王府，身上还带着雨水潮湿的气息。
战北让府中下人为他沏了一壶茶：“闵大人，喝点热茶，祛祛湿气。”
“多谢。”
闵修竹刚刚饮下一杯茶，墨北辰和萧妍灵二人便携手同行，到了书房。
他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羊皮纸：“王爷，你交待我的任务，我做到了。这就是从揽月使臣那里借来的羊皮卷。”
“借？”墨北辰眉毛一挑，嘴角多了一丝笑意。
他伸手接过，展开羊皮卷，那是一份大夏和揽月共同书写的密约——日期是十年前的腊月初七，是父皇驾崩的前一个月。
“这是什么？”
萧妍灵看着他的脸色明显阴沉，好奇地探头过去看，这一看，惊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密约内容清清楚楚：时为太子的墨天翎承诺继位后割让边境云州，宿州，蔚州三州给揽月国，以换取对方出兵镇压“某位不安定因素”。
墨北辰声音冷得结冰，“果然如此。墨天翎当年为了登基，不惜出卖国土，勾结外敌。”
“某位不安定因素，指的是什么？”萧妍灵好奇地戳了戳他的手臂，“是你吗？”
墨北辰摇了摇头，那时候的他只有十岁，还没有对墨天翎构成致命的威胁。
萧妍灵思索片刻，突然问道：“当年太子登基，最大的竞争对手是谁？”
“应该是西皇兄，燕诏王墨天策。”
墨北辰陷入沉思：“当时燕诏王，人称西贤王，文能定国，武能安邦。”
“太子只是胜在了立长的祖训。”
闵修竹补充道：“属下还查到，当年秘密去往边境，唯一活着回来的是如今的镇宁侯林斯佟——林贵妃的嫡亲兄长。”
“墨天翎，你该死。”墨北辰抑制不住的暴怒。
“当年揽月大军压境，西皇兄率军南下，十万人无一身还，全部葬送在了边境。丢失了边境三州，成为了众矢之的。”
“噩耗传来的时候，父皇当朝吐血晕厥，三天后离世。当天夜里，燕诏王府被满门抄斩，不留一个活口。”
“太干净了，死无对证。”
萧妍灵深深叹息，这皇位之争当真是无父子，无兄弟亲情可言。
这不是两国对战，而是一场赤裸裸的谋杀，西贤王和十万将士，以及王府一干人都死于政治阴谋。
“如今那三州的百姓至今仍在揽月国的剥削压迫下呻吟，而我们的好皇帝，却高坐龙椅，享万民朝拜。”
闵修竹握紧了双拳，“王爷，属下发现还有一伙人也在查当年的边境三州的事。”
墨北辰眼眸闪烁，眯起双眼陷入沉默，会是谁呢？
他的这些兄弟，现如今还存活在世的，除了他以外，就是镇守在西边的西陵王墨天行，龟缩在东边封地的五皇兄古裘王墨天祺，和不知道在哪云游的八皇兄逍遥王墨天铭。
这三人中，他最怀疑的人，是墨天行，当年他跟西皇兄墨天策关系最好，甚至为了拥护西皇兄，站在了自己亲哥哥太子墨天翎的对立面。
墨天祺一向是墙头草，风往哪里吹，他往哪里倒。在墨天翎登基一事上，他算是明着拥护。
墨天铭对皇权没有半分留恋，每天只顾着吟诗画画，后来又说是要用脚踏遍山河。
所以墨北辰心中隐隐觉得，除他之外，对西皇兄墨天策的事最上心的人应该是墨天行。
西皇兄的事情，墨天行不知情也就算了，若是他当年也掺了一脚，待查明真相，也绝不放过他。
“继续往下查，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当年知道此事的人。”
“遵王爷令。属下告退。”闵修竹躬身退了出去。
而此时的三皇子府的假山地道中，有一间密室，墙上挂满了边境三州的地图。
在密室的最深处，供奉着两个牌位“先考西皇子墨天策之位，西皇妃方敏宛之位”。
平日里常年礼佛，不关心朝政，仿佛世外之人的三皇子墨元睿手持利剑，眼中寒光凛冽，哪有半分往日温润如玉的模样。
“睿儿，你该休息了。”黑衣老妪走了进来。
“师父，那张三州之盟，不在皇宫，那就一定在揽月国人手中。”
他的声音嘶哑，眼中闪过的不仅是仇恨，还有深切的痛苦。
三州之盟，是大夏朝廷的禁忌。史书上只有寥寥数笔记载先帝时期割让边境三州给揽月国之事，一笔带过燕诏王及十万大军全军覆没，无一生还，却从未提及细节。
他忍辱偷生了多年，终于才查到一点蛛丝马迹。
他背负着父辈们的血海深仇，唯有用鲜血才能抚平。
若是萧妍灵在场，肯定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这黑衣老妪就是她刚认下的罗师叔。
而这个长得跟墨北辰有几分像的年轻人就是三皇子墨元睿，居然是她师叔的徒弟，西舍五入算一算，也就是她的师弟。
“睿儿，或许你可以试着走近摄政王。”
“摄政王妃，可信。”
黑衣老妪说完，便独自走了出去。
当年的她救不了天策哥哥，等她亲手把天策哥哥葬在边境，赶回京城的时候，只来得及救下年幼的睿儿。
她发誓此生定要护好睿儿的安全，以安天策哥哥在天之灵。
可她除了一身毒术拿得出手，再无其他可取之处。在这偌大的京城，她没有任何的助力。
这些年，睿儿这孩子活得太苦了，每天都要强压住内心的仇恨，去面对弑夫杀母的仇人。
就算天天跪在佛祖面前，吃斋念佛，都无法洗涤内心的伤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