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暮色如血，残阳将漷县渡口染成一片暗红。
毛承克擦拭着剑身上的血迹，目光落在远处 “兵部侍郎刘” 的大旗上。
他己经猜出，这位突然出现的援军将领，很可能就是历史上因贸然出击、最终战死遵化的刘之纶。
其人忠心自不必多说，但他最过人之处是善于研制新奇的武器。
据史书记载，他可以造单轮火车、偏厢车、兽车，刳木为西洋大小炮。
甚受崇祯皇帝赏识并授其为兵部右侍郎。
但刘之纶的结局并不好，己巳之变时在京城招募万余新兵出战。
但被马世龙、吴自勉两人所坑，三人共同约定一起出兵，最后只有刘之纶独自出战，孤立无援战败而亡。
毛承克深深佩服他的人品，心中思忖若不能改变其命运，不仅会折损一位忠臣，更可能让大明失去一位锐意进取有武器专家。
想到这里，毛承克己经暗暗下定决心，必须要改变他最终战死的悲惨结局。
“少帅，刘侍郎来了。” 赵守忠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毛承克快步走下箭楼，只见一名身着绯袍的官员翻身下马，腰间佩剑上刻着精致的云雷纹，眼神中透着文人少有的锐利。
“在下东江军双岛守备毛承克，多谢刘侍郎援手！” 毛承克抱拳行礼。
刘之纶还礼道：“原来是东江军毛将军，昨日曾接到贵军的求援刚好我军就在左近便前来支援，所幸还算及时。”
说起来，他是堂堂一部侍郎，毛承克在他面前需以下官之礼见之。
但刘之纶并未讲究这些，过见礼后，他对东江军普遍装备的鸟铳甚是感兴趣。
“毛将军似是尤其看重火器？”刘之纶好奇问道。
“不瞒大人，在下认为未来的军队将以火器为趋势，并逐步取代现在的所有刀枪弓弩。”毛承克知他也是火器爱好者，所说回答的也比较激进。
果然，刘之纶听了眼前一亮，忙点头，“不错！不错！火器之利远胜普通刀枪，最为关键的一点，火器之于士兵容易训练，更易成军。”
毛承克深以为然，两人不由对此展开了一番对谈。
讲到尽兴之时，刘之纶不禁在地上用树枝作画，将他平时的一些小发明展示给毛承克看。
“这是我新研制的‘万人敌’改良版，可增大爆炸范围三倍，若能大量装备必能在战场上大放异彩……”
万人敌是一种守城用的大型爆炸燃烧式武器，重约80斤，发明于明朝末期。
为了安全搬运，一般为木框内装泥壳炸弹，可以算是早期的烧夷弹。
另有棉被内卷稻草火药亦名万人敌。
毛承克心中一动，历史上刘之纶正是因痴迷火器研究而闻名。
他仔细端详地上的草图，只见上面简单标注着火药配比、弹体结构，甚至还有可调节射程的机关设计。
“刘侍郎大才！” 毛承克由衷赞叹，“只是眼下漷县防御薄弱，粮草弹药皆不足，不知侍郎能否助我？”
毛承克越看越是喜欢，这时就想留下他以免他战死。
刘之纶沉吟片刻：“我带来三千步兵，粮草可支撑半月。但要长久固守，还需另寻他法。”
毛承克心中一凛，“我看天津之地临海，又是京畿重地，当可以此为营，收留流民积蓄力量以图反攻。”
刘之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正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名斥候飞驰而来：“报！皇太极亲率大军，离漷县不足二十里！”
......
皇太极着手中的镶金马鞭，望着地图上漷县所处的位置，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传令下去，不惜一切代价拿下漷县！”
一旁的莽古尔泰不解地问道：“老八，为何对这小小的漷县如此执着？”
皇太极冷笑一声，用马鞭重重地敲击着地图：“你有所不知！漷县扼守运河咽喉，是京师漕运的命脉所在。
只要控制了漷县，就能切断京师的粮草补给，让崇祯成为瓮中之鳖！
而且，东江军屡次坏我大事，不除掉他，本汗难消心头之恨！”
此时的漷县，毛承克与刘之纶正在紧急商议对策。
“毛将军，皇太极此番来势汹汹，我们兵力悬殊，正面硬拼绝非上策。” 刘之纶皱着眉头说道。
毛承克点头道："刘侍郎所言极是。我有一计，可利用漷县的地形和火器优势，给皇太极来个瓮中捉鳖。只是需要侍郎的配合。"
"但说无妨！" 刘之纶眼神坚定。
毛承克指着地图说道："漷县东南有片芦苇荡，地势复杂，易守难攻。我们可以在那里设下埋伏，同时在运河上布置装满桐油与硫磺的快船，待后金军队进入伏击圈，便发动火攻。不过，我们需要一支精锐部队诱敌深入。"
刘之纶沉思片刻："我带来的三千步兵可组墙，用盾牌和鸟铳交替掩护后撤，将敌军引入陷阱。"
毛承克抚掌大笑，“好，刘侍郎便拜托你了！”
夜幕降临，后金骑兵蜿蜒而来。
皇太极也不废话，上来二话不说指挥着军队便冲杀而上。
毛永诗率五百东江军鸟铳手率先开火，刘之纶训练的步兵则手持盾牌结成方阵，鸟铳手在盾墙后交替射击。
铳声骤响，铅弹如雨点般射向后金前锋。
阿济格挥舞着弯刀，大喊："不过是些火器侥幸！给我冲！"
后金骑兵凭借人数优势，很快突破了明军的防线。
但毛永诗依照计划且战且退，将敌人引入芦苇荡。
皇太极见明军 "败退"，大笑道："继续追击！"
他催动大军踏入芦苇荡，却不知脚下己铺满浸油的干草与竹筒陷阱。
"放！" 毛承克一声令下，明军点燃引线。
竹筒内的火药轰然炸响，惊得后金战马嘶鸣人立，队形大乱。与此同时，运河上的快船顺流而下，熊熊烈火映红夜空，将退路封锁。
刘之纶亲自率领步兵，手持鸟铳从侧翼杀出。
连绵不绝的铳声中，后金骑兵刚要举盾，便被铅弹穿透。
阿济格的坐骑连中数弹，将他掀翻在地，险些被乱军踩踏。
"后撤！快撤！" 皇太极面色铁青，看着士兵在火海中挣扎，他还是轻敌了。
毛承克抓住时机，下令弗朗机炮齐射。
霰弹如暴雨般砸向密集的后金阵列，炸得敌军血肉横飞。
经过一番苦战，后金军队终于支撑不住，开始全线溃败。
其实这也是皇太极自己心里非常有数，知道事情远比他想象的复杂，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便果断下达了退军的命令。
他是一名非常能屈能伸的人，知道事不可为便不纠结，毕竟毛承克这伙人并不是非灭不可。
毛承克望着后金军队远去的背影，长舒一口气："皇太极这厮跑的倒是快。"
刘之纶说道："毛将军此计甚妙！不过，皇太极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还是尽快撤离漷县，前往天津为好。"
毛承克点头道："正有此意。刘侍郎，还请你带领部队先行，我率部断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