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阳光透过湘妃竹帘斑驳洒落。黛玉斜倚在湘妃竹榻上,月白色衫裙铺展如莲,小水煜趴在她膝头,胖乎乎的小手正抓着衣襟上的茉莉暗纹。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小家伙立刻扬起头,咧开没牙的小嘴笑起来,晶莹的口水顺着下巴往下淌。
黛玉从袖中抽出绣着并蒂莲的帕子,轻轻替儿子擦拭嘴角。
水溶接过紫鹃递来的素白帕子,在黛玉身侧坐下,指尖刮了刮儿子粉雕玉琢的脸颊,眼底满是宠溺:"煜儿今日瞧着精神极好,想来昨夜睡得安稳。"
话音未落,内室的珠帘轻响。宝钗扶着腰缓步走出,西个月的身孕让她身形微丰,藕荷色宽松纱裙下的孕肚己显。
水溶连忙起身,一手扶住她的手肘,一手轻托她的后腰:"慢些走,今日腰可还酸?"
宝钗顺势倚着他坐下,唇角含着温柔的笑意:"用了王爷教的揉按之法,倒是松快不少。"她望向水煜,见小儿正攥着她前日给的翡翠平安扣往嘴里塞,不由笑道:"煜儿今日格外精神,方才还对着窗台上的鹦鹉咿呀说话呢。"
黛玉将孩子交给候在一旁的乳母,纤细的手指理了理鬓边碎发:"难得今日清闲,不如请宝琴妹妹、龄官妹妹和晴雯她们都叫来热闹热闹?这半月为着医馆筹建和雅趣阁开张的事,大家都累得紧。”
水溶颔首,命紫鹃去请人。不多时,花厅外传来环佩叮当声。宝琴抱着紫檀麻将盒率先而入;晴雯蹦跳着跟在其后,怀中抱着琉璃飞行棋盒;紫鹃捧着红木跳棋,莺儿则托着西洋象棋,龄官与雪雁、香菱、紫苏等人亦说笑着进来。
“王妃快看!”晴雯眉眼含笑,捧出精致的飞行棋锦盒,掀开盒盖展示。十六颗琉璃棋子雕成仙鹤、锦鸡等纹样,在阳光下流光溢彩;棋盘上,荣国府、大观园的景致栩栩如生,梨香院回廊、沁芳桥流水都刻画入微。
晴雯难掩兴奋地解释:“这是工坊新送来的‘大观园揽胜图’,掷骰子走到棋盘上的任意一处,都是大观园内的经典景致呢!”
黛玉拿起琉璃棋子,着精美的雕花,唇角勾起温柔笑意:“这棋子晶莹剔透,棋盘又做得这般精巧,倒像是把园子都搬进了这方棋盒里。正好大家也能借着玩棋,重走一回往日的热闹光景。”
花厅内,三张紫檀木桌迅速摆开。水溶、黛玉、宝钗与宝琴围坐麻将桌,晴雯带着紫鹃、莺儿玩跳棋,雪雁、香菱和龄官等人则在一旁激战飞行棋。
麻将桌边,黛玉指尖捏起枚温润的和田玉麻将,淡然开口:“三筒。”
宝琴扫了眼手牌,指尖片刻,将牌重重拍下:“九条!”
水溶垂眸思索,抽出张“东风”轻轻推出去。
宝钗唇角带笑,指尖夹着的“五万”在空中悬了悬,最终落定:“碰。”
跳棋桌上,晴雯的红色琉璃棋子己快抵达终点。紫鹃摇头笑道:"你这丫头,麻将玩得厉害,跳棋也这般霸道。"晴雯扬起下巴:"那是!王妃教我的'围魏救赵'之法,用在这棋盘上也灵验得很呢。"
莺儿好奇追问,紫鹃边落子边解释:"看似攻向东路,实则解了西路之困。"莺儿恍然大悟,拍手道:"难怪方才晴雯姐姐走那步棋时我看不懂,原是声东击西!"
飞行棋桌旁,雪雁将骰子高高抛起,六点数字朝上落地,手中琉璃仙鹤棋子稳稳落在棋盘“潇湘馆”。她双眼发亮,兴奋拍手:“再有两步就能到蘅芜苑了!”
一旁的香菱盯着停在“稻香村”的锦鸡棋子,咬唇思索后掷出骰子,惊喜轻呼:“是五!正好能过沁芳桥!”
日影西斜时,黛玉提议换西洋象棋。水溶亲自摆好象牙棋子,指着两个"后"的雕像道:"这个照着玉儿的模样雕,那个照着宝钗。"
宝琴凑近细看,一个执书卷而立,衣袂间绣着兰草;一个持团扇半掩,裙角缠着牡丹,连神态都与二人分毫不差,不禁赞叹:"姐夫这心思,比针尖还细!"
棋盘上,黛玉执红棋,水溶执黑棋。宝钗在旁向宝琴解说:"'车'如战车横冲首撞,'象'走斜线如相爷辅政,'马'走日字最是灵活......"正说着,黛玉忽然使出"王车易位",化解了被"将"的危局。
水溶挑眉,眼中闪过赞赏:"玉儿棋艺精进得快。"
黛玉抿唇轻笑,指尖划过棋盘:"每晚看王爷批公文时,我都在书房翻那本《西洋棋谱》。"说罢移动皇后棋子,脆声道:"将!"
水溶望着被围困的"王"棋,忽然低笑:"这局我认输。不过......"他指尖轻点棋子,目光转向黛玉,声音温柔似水,"我的'王',原就是心甘情愿被玉儿的'后'擒住的。"这话惹得黛玉脸颊飞红,宝钗与宝琴都忍不住掩口笑起来。
晚膳设于临水轩,八仙桌上,宝钗偏爱的酸笋鸡皮汤热气氤氲,胭脂鹅脯色泽;黛玉钟爱的火腿鲜笋汤鲜香扑鼻,各色佳肴错落有致。
席间,宝琴忽然搁下筷子,眸光灼灼:“姐夫之前提过的斗兽棋、扑克牌、大富翁等游戏,何时能制好?我们可都盼得望眼欲穿了。”晴雯也跟着凑趣,眉飞色舞道:“还有那‘狼人杀’,光听名字就勾得人心痒痒,快些做出来才好!”
水溶搁下象牙筷,环视众人道:"这月忙着雅趣阁开业和医馆筹建,确实抽不开身。如今诸事妥当,今夜便开始设计。"他看向黛玉与宝钗,眼中满是温柔,"你们看先做哪个?"
黛玉眼睛亮了起来,笑意盈盈道:“我倒盼着先瞧瞧斗兽棋,这游戏小孩子也能玩,等做好了正好教煜儿。”
宝钗轻抚微微隆起的小腹,唇角扬起浅笑:“王爷设计的游戏向来暗藏巧思,这斗兽棋想必也能寓教于乐,让孩子们玩出学问来。”
用过晚膳,众人随水溶来到书房。水溶把宣纸平铺在黄花梨大案上,黛玉亲自研墨,墨香混着窗外的荷香弥漫开来。
宝琴凑到水溶身旁,好奇地问:"姐夫先画什么?"
"就从斗兽棋开始。"水溶提笔,浓墨在笺上勾勒出八种兽类轮廓,"象、狮、虎、豹、狼、狗、猫、鼠。看似象能吃狮,狮能吃虎,可最小的鼠偏偏能吃象——这便是'物各有短长'的道理。"他边画边讲解,不多时,八种动物的形象便跃然纸上,连鼠须都根根分明。
画完动物,水溶取过另一张纸绘制棋盘:"棋盘横九竖七,共六十三个格子。这里设两条的小河,每方兽穴旁再设三个陷阱。"他用朱笔在图纸上标注,"棋子分红黄两组,每组各有象、狮、虎、豹、狗、狼、猫、鼠八枚。"
接着,他开始详细讲解规则,声音温和而耐心:"红方先走,每次只能移动一只兽,每只兽每次走一格,除了己方兽穴和小河,前后左右都能走。
不过狮、虎、鼠有特殊走法——狮和虎在河边时,可以首着跳过小河吃掉对岸比自己小的兽,但如果对方的鼠在河里挡住路线,或者对岸是比自己厉害的兽,就不能跳;鼠可以走进小河,在河里时陆地上的兽都吃不了它,但它也吃不了陆地上的象,不过两只鼠在河里相遇,可以互相吃。"
他顿了顿,继续道:"吃法分两种。普通吃法是按等级来,象最大,能吃狮;狮能吃虎,依此类推,猫能吃鼠。但有个例外,就是鼠能吃象。如果是同类相遇,就可以互相吃。还有陷阱,敌兽走进陷阱就失去战斗力,本方任何兽都能吃掉它。"
"那怎么算赢呢?"晴雯忍不住问。
"有好几种情况。"水溶耐心解释,"一方的兽走进对方的兽穴就算赢;如果一方的兽被吃光了,或者所有活着的兽都被对方困住不能动了,也算输;还有走棋时间用完、中途逃跑,都是输。当然,双方同意也可以和棋,如果连续一百回合都没有动物被吃,也算和棋。"
宝琴盯着图纸,若有所思:"这倒像排兵布阵,得琢磨怎么用小兽克大兽。"
黛玉轻抚纸页,眼中满是赞赏:"用这棋教孩子,既能认动物,又能懂强弱相生的道理。"
宝钗看着图纸点头:"确实像军阵相克,用来启蒙孩童的战略思维再好不过。"
水溶放下笔,看向众人,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明日就把图纸交给工坊制作,做得精致些,将来给煜儿和小宝儿当玩具。"他转向窗外渐暗的天色,"今日就到这里吧,明日再接着制作其他游戏。"
众人告退后,水溶站在廊下,望着满天星斗。黛玉和宝钗一左一右站在他身旁,三人静静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