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了他一身。
与此同时,有侍女进门。
看到这一幕,她大喊起来,“来人啊,有人刺杀鬼主!”
只是这一嗓子,几个鬼军进了门。
他们看到宁致远身上的伤,提着刀就往我的方向而来。
“住手!”
宁致远嘴角溢出血,他双手鲜血,“为什么?你不是说原谅我了吗……”
我看着他,“宁致远,我可以原谅你,但我不能替被你杀死族人原谅你,你还记不记得他们是怎么死的,你又是怎么答应的我。”
他脸一白。
往后退了几步。
“原来你还记得。”
我这段时间乖顺地像一只小绵羊,仿佛真的一心等他调查出真相。
事实上,每一天我都不能忘记见到尸首那一幕。
我的仇恨可以跟宁致远一次勾销。
我的族人们不能。
我每天都在想怎么给他们报仇。
今天终于等到了。
宁致远苦笑,“可是阿月,你知不知道,我从没有想过伤害他们,是花影下得命令,是她假传了我的话,那些人才会……”
“如果不是你的纵容,花影又怎么会做这件事。”我怒吼,“宁致远,你不要狡辩了,那些人你也认识啊,有些人还曾帮过你,你怎么下得去手!”
我一激动,身上的伤口绷开。
血液浸透了我的衣服。
宁致远心疼极了,他连忙说道:“是我错了,阿月,你不要激动,一切都是我的错,用那些人威胁你,是我做得最后悔的一件事。”
他将刀从胸口拔出。
血瞬间喷涌出来,他将那把刀递给我。
“一刀解气吗,再来一刀吧,只要你能解气,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我看着上面的鲜血皱了皱眉。
毫不犹豫拿起,如他所愿又来了一刀。
一刀又一刀。
我想到族人的惨样不受控制地连捅宁致远十八刀。
最后我把刀扔在地上,告诉他,“宁致远,我们两不相欠了。”
不知道宁致远是什么体质,此刻竟然还能笑。
他捂着胸口,“阿月,那接下来我们……”
没等他话说完,我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色药丸,直接吞了下去。
宁致远瞳孔一缩,声音都在颤抖,“阿月玲,你吃了什么?”
那双染了血的手扑过来,猛地拍我后背,“你在干什么?”
“宁致远。”我看向他,“等它出来后,你吃了它,会好的。”
他明白了什么,“你疯了吗,阿月玲,你不是要杀我吗,我还没死,你也不能死!”
他声音越来越大,我的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我吃得是我身上最后一个蛊虫。
它会进入我的心脏,将我心脏吃干净,然后从我心口爬出来化身成丹。
这是救命丹,不管受了多么严重得伤,吃下去都会活下来。
这是我为宁致远做得最后一件事。
宁致远声音由大变小,最后消失不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睁开眼。
鬼医的脸出现在我眼前,把完脉后,他松了一口气。
“可算是醒了。”
我坐起来,感觉像是吃了仙药,身上大大小小的伤都痊愈了。
我四周看了看,还没开口,鬼医告诉我:“他死了。”
我点头。
鬼医问我:“你好像不意外。”
身上的感觉太熟悉。
我几乎瞬间就明白过来,宁致远把心头血还给我了。
他是受到我心头血保护才能身受数十刀还能活蹦乱跳。
如今他为了救我,把心头血还回来,自然也会死去。
“唉。”鬼医叹了一口气。
他告诉我,他跟宁致远认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失态。
宁致远疯了一样的往自己心口捅刀子,小心翼翼地喂给我血。
在给了我心头血之后,他又拖着自己的身体,去杀了那些杀我族人的鬼军。
交代他的心腹不允许找我报仇,并且要这辈子保护我。
听着这些话,我本以为自己会感动。
最后却什么感觉都没有。
在鬼医的照料下,我身体恢复得越来越好。
终于有一天,我准备离开乱葬岗。
鬼医送我出城,问我是不是打算回苗疆。
我摇头:“我要去外面看看。”
我从小就被困在那四方天地里,从未看过外面的世界。
在宁致远说要带我私奔的时候,我是真的幻想过,跟他到一个北方小城,开一家小店,做一对寻常夫妻。
鬼医听了我的话,表示祝福。
在我翻身上马之后,他问了我一个问题。
“阿月玲,那一天你真的吞了那个蛊毒了吗?”
我愣住。
鬼医感到奇怪,“按理说,心头血喂下去,你的蛊虫会排出来,可它并没有出现。”
我诧异他的机敏,不再掩饰自己的做法。
我问他:“我拿回自己的东西,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鬼医愣了愣。
拱手说道:“没问题,那就祝阿月玲姑娘——”
“一路顺风。”
我一路向北。
之后再无消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