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紫嫣握着狼毫的手微微发抖,宣纸上的墨痕扭曲如蛇。柳如涵倚在雕花窗边,手中团扇轻点画案:“姐姐这枝红梅画得极好,若是添上两只寒鸦,倒更应景了。”她眼波流转,望着紫嫣颈间若隐若现的锁骨,唇角勾起算计的弧度——自从回到将军府,她每日变着法子哄紫嫣作画,那些诡异的构图,早己悄悄送到神秘人手中。
敲门声突兀响起,柳如涵快步去开门,正撞见太子楚云巳涎着脸往屋里探。他今日特意换了崭新的月白锦袍,腰间羊脂玉佩晃得人眼晕:“听闻柳姑娘回来了,本殿特意......”话音戛然而止,目光死死黏在紫嫣身上。
失忆的柳紫嫣褪去了往昔的清冷,眉眼间多了几分懵懂。她抬眸时睫毛轻颤,发间还沾着些许墨渍,倒像是误入凡尘的仙子。楚云巳喉结滚动,竟比初见时更觉惊艳,连柳如涵娇声唤他都置若罔闻。
“殿下快请坐。”柳如涵咬着牙扯出笑容,不着痕迹地挡住太子的视线,“姐姐刚画完画,身上还脏着呢。”她转头朝紫嫣使眼色:“还不快来见过太子殿下?这可是你未来的夫君。”
紫嫣捏着画笔起身,记忆里模糊的片段闪过。柳如涵每日在她耳边念叨的“深情太子”、“美满姻缘”,此刻却与眼前男子贪婪的目光重叠不上。“殿下好。”她福了福身,想要后退,却被楚云巳一把攥住手腕。
“几日不见,柳姑娘愈发动人了。”楚云巳的手越收越紧,指甲几乎掐进紫嫣皮肉,“本殿听说你失忆了,正好,咱们可以重新......”他突然凑近,酒气喷在紫嫣脸上,“培养培养感情。”
柳如涵垂眸掩住眼底的得意,悄然退到门边。她早算准了楚云巳的好色,特意选在紫嫣作画后衣衫不整时“偶遇”。只要太子得手,柳紫嫣名声尽毁,就只能乖乖成为联姻的傀儡,而她便能顺理成章地取而代之。
“放开我!”紫嫣挣扎着要抽手,画笔却在慌乱中甩到楚云巳脸上。墨汁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气得他暴跳如雷:“不识好歹的贱人!本殿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他一把揪住紫嫣的头发,将她狠狠按在画案上。
宣纸被鲜血染红,紫嫣咬着唇不肯求饶。柳如涵倚在门框上冷眼看着,心中盘算着等太子得逞后,该如何“适时”出现救人。就在楚云巳扯开她衣襟的瞬间,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喝:“放开她!”
萧炎踹开房门,铠甲上的血珠还在滴落。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拳将楚云巳掀翻在地。青铜面具下的眼神猩红如兽,握着佩剑的手青筋暴起:“太子殿下这是要逼我叛国?”
楚云巳捂着肿起的脸爬起来,色厉内荏地尖叫:“萧...萧将军这是何意?本殿与未婚妻亲近,轮不到你......”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萧炎的佩剑己经抵在他咽喉。
“她若少一根头发,我踏平东宫。”萧炎的声音冷得能结冰,转头望向蜷缩在画案旁的紫嫣。她发丝凌乱,衣衫半解,胸口还留着几道抓痕,却倔强地咬着唇不让眼泪落下。那模样刺得他心口生疼,几乎克制不住杀人的冲动。
柳如涵见状,忙假意惊呼着扑过去:“姐姐!这是怎么了?”她伸手要扶,却被紫嫣狠狠甩开。失忆的画师望着她眼底藏不住的失望,突然想起这些日子被迫画的古怪画作,想起她总在耳边说“除了我没人真心待你”。
“是你......”紫嫣声音沙哑,记忆碎片如利刃划过脑海。柳如涵的惊慌失措、太子的丑恶嘴脸、还有萧炎每次看向她时藏在面具后的温柔,都在这一刻串成了线。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一局,她输得惨烈,却也该清醒了。
楚云巳被侍卫拖走时还在叫嚣,扬言要治萧炎的罪。柳如涵望着萧炎将紫嫣裹进披风,眼底闪过阴狠。她悄悄摸向袖中刚收到的密信,上面只有一行小字:“按原计划,今夜子时。”而在京城某处密室,神秘人望着墙上柳紫嫣的画像,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他抚过墙上柳紫嫣的画像,指尖划过之处,画中女子的眉眼竟开始缓缓转动。"只要集齐九幅命魂图,就能将她的画技彻底剥离。"沙哑的笑声在空旷的室内回荡,他从暗格里取出七幅卷轴,展开后皆是紫嫣不同神态的画作,每一幅都透着诡异的光泽。
与此同时,将军府内,柳如涵正对着铜镜精心梳妆。她望着镜中明艳的面容,满意地戴上太子新送的金丝步摇。门外传来丫鬟急促的脚步声:"小姐!不好了!城西李府的人找上门来,说他家珍藏的《百鸟朝凤图》突然变成了索命图!"
柳如涵心中一喜,面上却装出惊慌失措的样子:"快带我去见姐姐!莫不是她的旧疾又犯了?"她匆匆赶到紫嫣的院子,正撞见李府的管家揪着紫嫣的衣袖:"就是她!这幅画就是她画的!昨夜画中鸟儿突然化作黑影,抓伤了我家老爷!"
紫嫣挣扎着解释:"我没有......"话未说完,柳如涵己经扑过来将她护在身后:"各位莫要冲动!姐姐失忆未愈,定是受人蛊惑!"她转头看着紫嫣,眼中含泪:"姐姐,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伤心事?所以才......"
围观的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就在这时,一道清丽的声音突然响起:"没错,这些画就是我画的。"众人回头,只见一个与柳紫嫣容貌一模一样的女子从角落走出。她身着素白长裙,手持画笔,眼神中却透着与紫嫣截然不同的阴鸷。
"你是谁?"萧炎握紧佩剑,眼神警惕。
"我?"假紫嫣冷笑一声,抬手挥动画笔,空中顿时浮现出一幅幅诡异的画面——皆是近期发生的离奇事件,而每幅画面中都有柳紫嫣的身影。"我是真正的画魂师,而她,不过是个冒牌货!"
柳如涵见状,适时地捂住嘴惊呼:"天呐!原来姐姐这些日子的古怪举动,都是因为......"她转头看着紫嫣,眼中满是失望,"亏我还处处维护你,你怎能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消息像长了翅膀般传遍京城。第二日,当紫嫣走出将军府,迎接她的是百姓们愤怒的叫骂。"妖怪!还我儿子命来!""滚出京城!"菜叶、石块纷纷朝她砸来。紫嫣护着头后退,却被人从背后推倒在地。她望着西周充满恨意的眼神,记忆中似乎也有过类似的场景,可无论怎么努力,都抓不住那丝模糊的回忆。
萧炎奋力挤开人群,将紫嫣护在怀中。他望着她苍白的脸,心如刀绞:"别怕,我会查清真相。"
暗处,柳如涵望着这一幕,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她悄悄摸到藏在袖中的画像——那是她趁紫嫣熟睡时,照着记忆临摹的。只要将这幅画交给神秘人,她就可能能彻底取代紫嫣,成为这京城最耀眼的存在。
而在密室中,神秘人将画像挂在墙上。画中的柳紫嫣竟同时睁开了眼睛,神秘人望着画中渐渐凝实的身影,发出一阵狂笑,"柳紫嫣,你的画技,很快就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