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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柳紫嫣正在家中绘画，夕阳将整幅《盛世长卷》染成金红色，画里的商贩、杂耍艺人仿佛都要踏着暮色走出来。
在丫鬟绿竹的惊叹声中，她听见外面外传来熟悉的马蹄声 —— 戴着青铜面具的萧炎勒住缰绳，玄色披风扫过将军府飞檐。
丫鬟绿竹赶紧跑出去查看，是萧将军来了，只是他并没有进来。
“三日后北疆开战。” 他隔着人群朝着将军府抛来这句话，马蹄扬起的尘土里，柳紫嫣站在院子里看见他面具缝隙里掠过的冷光。
不等她回应，黑马己载着人消失在街角，只留下围观百姓议论纷纷：“战神萧将军又要出征了！”
第二日清晨，云锦画舫的掌柜便堵在将军府门口。“柳小姐的神笔，简首是老天爷赏饭吃！” 掌柜的笑得满脸褶子，袖口的玛瑙扳指撞得拜帖沙沙响，“若肯屈尊到画舫坐镇，我们愿奉上三倍润笔费！”
她着袖口若隐若现的暗纹 —— 自从街头作画后，那些神秘符号出现得越发频繁，昨夜甚至在梦中看见水晶棺里的男子握着她的手调颜料。
“我去。” 她接过拜帖，余光瞥见回廊转角处闪过一抹茜色裙角。
那是柳紫嫣的庶妹柳如涵。此刻对方正倚在月洞门边，腕间的珍珠手链随着动作轻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姐姐可要小心，画舫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别把将军府的脸丢尽了。” 话音未落，手中的鎏金护甲重重划过门框，留下三道狰狞的痕迹。
柳紫嫣盯着那几道划痕，突然想起穿越那日，自己在奶奶故居那移动的米翁。
她勾起唇角：“多谢妹妹关心，倒是妹妹近日频繁出入东宫，可要注意言行。” 柳如涵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踩着绣鞋转身就走，发间的凤凰衔珠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初入画舫的日子并不好过。郑主事带着几个老画师天天找茬，不是说她的 “透视法” 坏了祖宗规矩，就是嫌新颜料气味古怪。
柳紫嫣也不辩驳，只在每日辰时便支起画架，当着众人的面用蛋清调和矿物颜料。当第一幅会随光线变色的《朝暮山水》挂在画舫正厅时，连最古板的老画师都凑到跟前，拿放大镜研究她独创的 “叠彩法”。
很快，紫嫣“陌白先生”的名号就在京城名声大噪，一时间她的画作更是千金难求。
不仅后院麻烦不断，江湖上的一些人也在蠢蠢欲动。
柳如涵仗着和太子有交情，行事越发嚣张。她先是买通厨房，给柳紫嫣送去掺了巴豆的饭菜，害她上吐下泻整整三日。
见柳紫嫣病好后依旧去画舫，竟带着一群贵女闯入她的画室。
“这画的是仕女还是妖怪？” 柳如涵捏着帕子指着画中人物的杏眼，话音刚落，周围贵女们便爆发出刺耳的哄笑。
穿鹅黄襦裙的贵女笑弯了腰，发髻上的玉簪子跟着乱颤：“这眼睛大得能装下一碗茶了！莫不是照着戏班子里的丑角画的？”
另一个穿粉衫的贵女用团扇半掩住脸，笑得肩膀首抖：“我家丫鬟都比这画中女子端庄，柳小姐怕不是故意来逗我们开心的吧？”
柳如涵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故意用鎏金护甲碰倒案上的靛青颜料罐。
蓝色颜料如毒蛇般在宣纸上蔓延，眼瞅着就要毁了这幅价值千金的古画。柳紫嫣眼疾手快，一把扯过一旁的白布盖住画作，冷冷道：“妹妹这是何意？”
柳如涵挑眉，鎏金护甲挑起她一缕发丝：“姐姐这么有本事，不如给太子殿下画一幅画像？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惊了龙颜......” 她故意拖长语调，身后贵女们又爆发出一阵哄笑。
穿碧色罗裙的贵女尖着嗓子道：“太子殿下金尊玉贵，哪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画的！柳小姐还是别自不量力了！”
柳紫嫣深吸一口气，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柳如涵挑衅的眼神上。她缓缓将白布掀开一角，露出画中未被颜料染到的部分，声音不疾不徐：“既然妹妹开口了，那我便应下。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作画期间还望妹妹莫要再来打扰。若是画作有丝毫损坏......”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抚过画中人物的眉眼，“妹妹怕是也不好向太子殿下交代。”
柳如涵脸色微变，她没想到柳紫嫣竟敢应下。可话己出口，也不好收回，只能冷哼一声：“希望姐姐别让我们失望。” 说完带着贵女们转身离去，临走前还不忘狠狠瞪了柳紫嫣一眼。
深夜的画舫寂静无声，柳紫嫣就着油灯修补被毁坏的画卷。
门缝突然塞进一张纸条，展开是熟悉的狂草字迹：“戍边十日，勿念。”
她着纸角残留的墨香，想起出征那日萧炎披风下若隐若现的龙纹。窗外突然传来夜枭的叫声，她下意识握紧拳头 —— 白天柳如涵临走时，那一句 “姐姐最好识相些，未来的皇后可不是好惹的” 还在耳边回荡。
更过分的事情接踵而至。柳如涵不知从哪弄来一份 “妖女画技祸乱朝纲” 的奏折，买通御史在朝堂上弹劾柳紫嫣。幸亏萧炎出征前早有安排，朝中几位大臣站出来为柳紫嫣说话，才暂时压下此事。可柳如涵并不罢休，她趁着夜色派人放火烧了柳紫嫣存放在库房的颜料。
火势冲天而起时，柳紫嫣正站在画舫门口。柳如涵立在不远处的马车旁，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姐姐不是擅长画画么，不是能日进斗金么，我看你没有颜料，怎么给太子画！” 火光映照着她身上华丽的嫁衣，那是云贵妃娘娘亲赐的，金线绣着的凤凰仿佛要展翅高飞。
柳紫嫣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突然想起穿越时水晶棺里的男子。她伸手从火中抢出半罐未烧毁的颜料，指尖被烫得通红，在这个朝代，像她一样的这种颜料都是纯手工制作，不能量产，十分的珍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