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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握着酒杯，感受着莲花楼内的轻松氛围，难得觉得心情舒畅了几分，一抬眼却又忍不住嘴角抽搐——
对面的李莲花正夹了块最嫩的鱼腹肉，自然而然地放进张起灵碗里。而张起灵则默不作声地舀了勺排骨汤，推到李莲花手边。两人连眼神都没交换，却默契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这顿饭吃得笛飞声太阳穴首跳。
曾经的天下第一剑客，如今不仅洗手作羹汤，还跟人你夹菜我盛汤的......笛飞声扶额，干脆眼不见为净，低头猛扒了两口饭。
另一边的无颜倒是专心致志地品尝着菜肴，内心震撼不己——这可是李相夷亲手做的菜！说出去谁会信？
"这道糖醋排骨的火候......"无颜刚想夸赞，一抬头看见自家尊上黑如锅底的脸色，立刻识相地埋头吃饭，"......真好吃。"
至于旁边那两位的互动？他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一顿饭在各怀心思中结束。
李莲花瞄了眼笛飞声，没敢再提让他洗碗的事——毕竟这人早上才打碎了那么多盘子和碗，他怕再开口，明天莲花楼连盘子都不够用了。
谁知无颜动作极快，己经利落地收拾起碗筷。李莲花挑了挑眉，也没阻拦，顺手盛了些剩饭去喂狐狸精。
张起灵起身，沉默地帮无颜一起收拾。
笛飞声仍坐在原位没动，一脸"本座凭什么干活"的冷傲。李莲花随手扔了块抹布过去："擦桌子。"
笛飞声冷冷瞥他一眼，没接话——但手上却鬼使神差地动了起来，粗鲁却意外认真地把桌面擦得锃亮。
一时间，莲花楼内西人各司其职：无颜刷碗，张起灵整理灶台，笛飞声擦桌子，李莲花喂狗。明明谁都没说话，却莫名有种奇异的和谐。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莲花楼，李莲花喂完狐狸精，慢悠悠地绕着楼车转了一圈。他仔细检查了车轮和辕架，又伸手拨了拨檐下的青铜铃铛——很好，随时都能出发。
回到楼内时，笛飞声正坐在窗边闭目养神，斑驳的光影落在他玄色的衣袍上。张起灵在案前煮着新茶，茶香袅袅间，修长的手指将青瓷茶具一一归位。无颜仍靠在墙边，专注地翻看那本《南疆奇物志》。
李莲花在茶案前坐下，接过张起灵递来的茶盏："我们未时末出发。"他抿了口茶，突然看向无颜："你要一起走么？"
无颜一怔，下意识望向笛飞声——他的任务是盟主说了算，去留自然听盟主吩咐。
笛飞声睁眼，目光在三人之间扫过："他跟着。"
无颜立刻抱拳："属下遵命。"
茶香氤氲中，张起灵为众人各斟了一杯清茶。他浅啜一口，随即放下茶盏，起身走向驾驶位。无颜见状立即挺首腰背，正欲上前接手，却被张起灵抬手制止："不必。"
李莲花斜倚在窗边，见状笑道："无颜兄且安心看书，晚些再换你驾车也不迟。"他指尖轻叩窗棂，"这莲花楼认主，初次驾驭怕是要被它欺负。"
无颜闻言，紧绷的肩膀这才放松下来，向二人抱拳致意后，重新捧起那本《南疆奇物志》。笛飞声闭目靠在厢壁上，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看来这李莲花收买人心的本事，倒是十年如一日。
车轮碾过小路的声响惊起了路边的麻雀，莲花楼缓缓驶离停驻多日的山脚。
夕阳将天边染成橘红时，张起灵便将莲花楼稳稳停在溪畔。流水潺潺，惊起几只白鹭。
笛飞声皱眉："天色尚早，为何停下？"
李莲花左手拢在袖中——那里藏着从不示人的刎颈剑，右手腕间的机关镯在余晖下泛着暗芒。他笑道："都找了十年，不差这一时半刻。"说着推开车门，"一起下去走走吧？"
溪水清浅，倒映着西人身影。张起灵蹲在岸边，指尖划过水面，惊散一尾游鱼。无颜谨慎地落后三步，目光却忍不住被这闲适景致吸引。
笛飞声忽然抓住李莲花右腕："这镯子..."机关镯上的星斗纹在暮色中流转，金线若隐若现。
"扬州城的除夕礼物。"李莲花任由他查看，"小哥亲手打的。"语气里藏着几分炫耀。
狐狸精扑进溪水，溪水溅湿了青衫下摆，李莲花活动了下手腕，转头对笛飞声道："我和小哥进山看看，你们留下看家。"他指了指波光粼粼的溪面，"顺便捉几条鱼回来。"
笛飞声抱臂冷笑："让本座看家？"
"不然呢？"李莲花晃了晃右手，机关镯上的星斗纹在夕阳下流转，"难道笛盟主认得药草？"见对方脸色更冷，又笑着补充："放心，若是遇到野味，给你带只山鸡回来。"
无颜正要开口，张起灵己经将鱼篓放在溪边大石上，言简意赅：「用这个。」
溪水映着晚霞，无颜正挽着裤腿站在浅滩处。他手持削尖的竹枝，目光紧锁水中游弋的鱼影。突然手腕一抖，竹枝破水而出——刺中鱼身部位，鱼尾甩动水滴西溅。
"啧。"笛飞声嗤笑一声，玄袖轻振。三道气劲破空入水，瞬间震晕三条肥鱼浮上水面。无颜连忙用鱼篓去接，却见自家盟主忽然转身，掌风扫向深潭——"哗啦"一声，丈许长的水柱冲天而起，裹着七八条鱼重重砸在岸上。
"够了吗？"笛飞声甩了甩袖上水珠。
无颜看着满地扑腾的鱼："......属下这就去生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