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陈远本来想住在老舅家的破农房里,但是老舅担心会刮风下雨导致坍塌,特地找了村长,给陈远安排了一个新盖的民房。
月上中梢,深夜时分,陈远忽然听到一个脚步声传来,他眉头不由得一皱,有贼吗?
陈远正想着,门缝被打开,一个人悄咪咪的走进了房间。
陈远拿起桌上的茶壶,想要砸过去,却见一阵微风吹过来,空气之中带着一阵好闻的洗发水味道和略微的幽香。
他心中不由一动,再仔细看去,却发现那人影苗条至极,显然是个女子。
“姑娘,深夜时分到访,有何事吗?”
陈远冷冷说道,手中的茶缸并没有放下。
他不想害人,但也不想因为别人,导致自己受到伤害。
那女孩显然没有想到陈远仍然没有睡去,惊呼了一声,随即慌张的将门关上,小声的说道:
“我听说你是大老板,你能不能带我去城里?”
陈远眉头皱紧。
“姑娘你到底要干什么?直接把话说明白吧,我没有心思与你绕圈子。”
女孩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而是从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将坐台旁边的蜡烛点亮,微弱的烛光照亮了女孩的容貌,陈远赫然发现这个女孩儿竟然漂亮至极。
女孩身上,并没有田边地头那种风吹日晒的粗糙感,反而十分细腻的皮肤,一双大眼睛中充满了对外面世界的渴望。
她款款的来到床边,抓住陈远的手,眼中带着炽热的光芒。
“我听大家说,你在外边是个了不起的大老板,我什么都没有,但我长得年轻,而且从来没有让男人碰过,你带我去城里,今天晚上我就是你的,好不好?”
陈远愕然的看着她,这是遇到了卖身的女孩?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为了去城里,你就要把自己卖了?”
女孩面对陈远的愕然,却显得十分镇定,一脸平静的说道:
“这有什么,村里边多少女子,做过这种事情?只不过他们都不说而已,以为我就不知道吗?
村头的张大花家,出去的时候一穷二白,回来的时候却穿着那么好看的裙子,戴着金的项链,还给家里盖了房。
她在外边,哪有干过什么力气活,只不过就是陪人睡觉而已,他们能做,我当然也能做!”
说到这里,女孩还得意洋洋的抬起头。
“她只能够去伺候那些打民工的,而我却能伺候大老板,我比她可强多了。”
女孩说完,脱掉脚上的绣花鞋便要往床上蹭,陈远吓得急忙将她推开,冷冷的说道:
“小姑娘,望你自重一点,我不是那样的人。”
女孩踉跄着,被陈远推到了墙边,呆呆的看着陈远,眼中忽然出现了一丝雾气。
“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觉得我很下贱?”
陈远默默的看着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她也知道自己这种做法很下贱?
“ 你是大老板,你怎么可能知道我们田边地头上的生活有多苦?
在地里刨食的日子我已经受够了,每年都忙的要死,可是到了收获的季节,却根本卖不出东西去,你知道这种痛苦吗?
我爸就是因为这样活活累死在地里的,我妈也因为这样受了重病,她干了一辈子的活,可是却掏不出钱来去医院看病,我不能像他们一样,我要去城里,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城里!”
女孩说完,擦掉了眼泪,眼中闪过一次绝然,开始解自己的衣扣。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胳膊上,陈远淡淡的说道:
“想去城里,不一定要用这样的方法,你以为我是什么出身,你以为我是大城市的有钱人家的孩子吗?”
小丫头看着陈远,点了点头。
“难道不是吗?”
陈远指了指老舅家的那处破民房,从他这个窗户,正好能够看到老舅家的破民房。
民房是用土盖的,经过暴雨的几次冲刷,已经有点摇摇欲坠了,有几个木桩子作为支撑,防止房子倒塌。
“我以前和老舅家差不多一样穷,我也是咱本地的穷人家孩子。”
小女孩呆呆的看着陈远,眼中带着不敢置信的光芒。
在她看来,像陈远这种功成名就的大老板,一定是因为家里本来就有钱,所以才能够成就,没有想到陈远竟然和她是一样的出身。
一时之间,小女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茫然,她显得有一点手足无措。
“要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大家都不去城里,选择在地头上忙活,去城市里面讨生活不是更好吗?”
“你不懂,每个人的境遇和运气不同,你怎么知道他们就没有去过城里呢?不是每个人去了城里都有好的生活,也不是每个人去了城里都能呆得住。”
陈远的话,在小女孩听来有些深奥。
小女孩呆呆的看着陈远。
“那你到底……要不要让我陪你睡觉?”
陈远拍了拍她的小脸蛋,让她坐下来,随后端起茶杯放到她的手中。
“你想要去城里,可以跟我走,但是睡觉就算了,我习惯一个人睡,不喜欢有人跟我抢被子。”
小女孩俏脸一红,连水都不敢喝,羞红着脸逃了出去。
过了片刻,她又来到窗户外边,瞪大双眼看着陈远。
“这可是你亲口说的,你要带我去城里,你不能反悔的!”
陈远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
“你就放心吧,我说过带你去,就肯定带你去!”
小女孩欢天喜地的离开了,到了家里边,在床上翻来覆去半晌,她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拍了一下自己的脸蛋,用被子裹住了脑袋。
“你可真笨,都要给人家暖床去了,竟然还没有把名字告诉人家,天这么黑,他要是认错了人可怎么办?”
然而她的这种想法,是多虑的。
第2天一早,陈远就找老舅旁敲侧击的问出了女孩的身份,等女孩儿睡眼惺忪的从屋中走出来时,发现陈远正在她的门口前边坐着喝茶。
“陈先生,您已经知道是我了?”
小丫头有点迷糊的说道。
晚上的勇气已经没有了,此时站在陈远面前,小丫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坏孩子一样,陈远看着她那害怕和害羞的样子,笑着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 张小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