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山看在景仰如此好学的态度上,跟他说了一些仅供参考的学习方法。
还鼓励他好好读书,将来一定能考取功名。
当然还看在送来的厚礼上,也说不少暖心的话。
送走了景仰,目击全场的桂哥儿低声地说:“山哥,你好似对景少爷很欣赏啊?”
这两个人,一说到学问,就能讨论大半天,要不是快天黑了,看模样还能继续说下去。
颇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孙山诚实地点了点头:“的确欣赏。景少爷是读书的好苗子,不管思考能力,还是学习能力,都比我们孙家村的小子强太多了。哎,要是孙家村能有几个像景少爷这样聪明的小子就好了。”
桂哥儿也觉得孙家村的小子非常愚笨。
特别是孙大力家的几条化骨龙,整日上树掏窝,下河捉鱼,说到读书就苦瓜脸。
更无语的是孙大力毫无自知之明,竟然幻想那几个小子能和山哥一样考取功名。
就算在府城读书二伯家的盖头,也不见是个聪明的。
桂哥儿安慰地说:“山哥,莫担心。孙家村的那些小子是指望不上的,只能指望我的小侄儿们了。山哥,小侄儿们一定会像你那样聪明,一定能考取功名。咱们孙家村会后继有人。”
桂哥儿所说的小侄儿们,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谁。
但这也太长远了,连个点也没有,更不要说蹦跶一个娃子了。
孙山好笑地说:“算了,不要想太远,顺其自然了。”
桂哥儿又问:“山哥,你是不是要亲自教导景少爷啊?”
顿了顿,补充道:“像教导王秀才那样吗?”
景家送来那么多礼,不有所求不正常。
又见孙山和景仰如此能聊,桂哥儿也不懂山哥是不是要帮景仰进行集训。
呵呵,经过山哥的闭关训练,即使庸才出来就是人才,金榜题名更不在话下了。
沅陆县有不少家长想把牙子塞到衙门这里,只不过都被山哥一一拒绝。
孙山摇了摇头说:“我要是府学教授,说不定会给景少爷指导指导,但我是沅陆知县,首要重任是管理好沅陆县,哪里有空去做夫子。”
这么说,就是不再复制“培养王嘉行的那条路线了”。
桂哥儿连连点头说:“山哥,你说得对。你是来当父母官,不是来当夫子,自然以沅陆为主,教学的事就教给夫子了。”
孙山看了看那一堆礼,或许在他眼里看起来很多,但对世家来说只不过小意思。
送过来一方面感谢孙山对景仰的提点。
一方面是想和孙山交好,毕竟是沅陆知县,而且还是年轻的知县,未来可期。
不管如何,收到礼物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终于对这几日送礼的亏损有小小的安慰了。
孙山晚上睡得香喷喷。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汪管家己经把所有行李打包好。
急匆匆地跑进来问道:“老爷,一切准备好了,可以启程了。”
来了好几天,转眼就到十二月中旬,等回到沅陆县,也就快过年了。
王嘉行一早就到驿站,见到孙山后,急匆匆地说道:“大人,我们得赶紧回去,要是下雪,走起来就惨了。”
沅陆一般11月(农历)末可能出现初雪,大规模降雪集中在农历腊月。
尤其进入春节前后,沅陆县的气温可能会进一步降低,导致降雪量增大,出现大雪的可能性也随之提高。
此时己经12月中旬了,正是下大雪的最佳时期,必须赶紧回去,免得被暴雪耽误走不了。
王嘉行又说道:“大人,你看看外面的天空,是不是要下大雪的样子啊?”
孙山无语地看了一眼王嘉行。
问他,他问谁?王嘉行才是土著,更清楚这里的气候才对吧。
汪管家一听,也着急了:“老爷,真的要下雪了?”
汪管家和孙家村护卫第一次来到下雪的地方,对这里的天气陌生得很,所以根本看不出下雪的预兆。
要说毕竟熟悉下雪的也就孙山和桂哥儿,毕竟在长沙府生活过,只是他们两人也不太懂啊。
而最该懂的王嘉行却不懂,实在太不应该了。
孙山摇了摇头说道:“甭管下不下雪,咱们按照计划走,”
就算下雪,也要赶回去,总不能滞留在辰州府,沅陆县还需要自己主持呢。
于是一行人急速地往前走,鬼拍后尾枕一样,害怕走慢一步被鬼追上。
王嘉行这个瓜牙子又出幺蛾子了,满头大汗。喘气连连地喊停:“大人,大人,学生受不了。”
此时此刻正在走着山坡路,众人下地跟着车辆走。
孙山挥一挥手,头也不回地说:“莫要耽搁,继续走。”
王嘉行身体素质不怎样,哀怨地说:“大人,学生真的真的真的好累。歇一歇,再走。”
顿了顿,又喊道:“我看天色,不会下雪的。大人,我们用那么赶。”
孙山没有回答,而是说道:“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地方不?”
王嘉行莫名其妙地问:“知道啊,大人,这不就是牛角山吗?离沅陆不远了,完全不用赶路。”
再爬过这个山头,就能看到沅陆县城了。
王嘉行想不明为何还要这么赶。
哎,此时此刻真后悔跟孙大人一起回家,早知道自个给镖队回去了。
这么赶路,和牛耕田有什么区别?
这两天,除了吃饭睡觉,剩下的时间就是在路上。
甭管上山下山,就只能闷着走,王嘉行那一个累啊,从未试过这样赶路的。
上次和大力叔到辰州府,王嘉行都觉得赶了,想不到跟孙大人回去,更是赶上赶。
王嘉行偷偷地瞄一眼孙山的背影,矮矮小小,瘦瘦弱弱,想不到那么能赶。
孙大人的耐力和外表严重不相符啊。
孙山继续说:“经过牛角山你还不赶紧跑?这里经常有山匪出没,上次本官就在这里遇到山匪的。”
随后转过头,指了指王嘉行的脚下说道:“上次就有一堆山匪尸体摆放在你脚下的地方,说不定附近还有血迹。”
这么一说,王嘉行感觉脚底传来一股寒意。
寒冬腊月本来就冷,死过人的地方更冷。
王嘉行心里发毛地说:“大人,我们还是赶紧跑吧。”
说完后,一溜烟地跑在前面,把孙山甩得远远,连行李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