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闻有乔装作看不见的朋友圈里,己经刷满了一排问号。
【玉佩琼琚:乔儿???你谈恋爱都不告诉我??】
【孟从南方来:?被人绑架了?】
【spring:……是谁?】
【spring:宝宝怎么不回我消息,是在约会吗?看来玩得很开心呀】
【好雨知时节:?这是在玩游戏吧……跟朋友出去玩了?】
【菀彼青青:是又做惩罚了?】
【Alitia:???】
【Alitia:哦对……小乔你吓我一跳】
……
柳伏春两指点在屏幕上放大这张照片。
没露脸,看来长得很一般。
手指挺长的,没有美甲……是男的?
学长?老师?小月?还是说是他不认识的人?
他滑动着照片。
看这个采光和背景是在户外,所以真的在约会?衣服看不出来什么牌子,但看起来不是大牌,应该没他有钱。
等等。
他拖动了一下照片,看见那个人藏在衣袖里的隐约有点反光的手链。
柳伏春放大截图,发给特助:【你看得出这个手链是什么牌子吗?】
【张特助:貌似是梵克雅宝】
【张特助:您是有购买珠宝的意向吗?】
他随手打字:【没什么,随便问问,你忙你的吧】
他买珠宝干什么,宝贝一看就不是喜欢戴饰品的人,送她珠宝不如送她限量版滑板,或者别的新奇东西,更能讨她欢心。
梵克雅宝?难道是女生?
难道她真的喜欢女人?
柳伏春坐在椅子上原地转了两圈,郁闷地看着这张照片,突然发现闻有乔脸上的表情其实没那么自然,隐隐约约透着一股尴尬的氛围。
柳伏春:“……”
他松了口气。
“小坏蛋。”
……
蔺菀青眨了眨眼睛,保存下这张图片,顺便把照片中右侧的那只手裁剪掉。
这种表情也很难得一见呢。
不过出去玩也不说一声,吓了他一跳。
“看来蔺总心情很好。”
坐在他对面的程怀远笑道:“不知道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好事。”
蔺菀青关闭手机,笑了笑:“好事……自然是有的,不过我想应该落不到您的头上了。”
程怀远脸色一变。
“蔺总,你应该是清楚的,做人留三分,他日好相见。”
“我也年轻过,也知道谁都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时候,但归根结底也就是个女人——你这个地位的人,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就为了这种小事,破坏我们两家人的和谐……这可不像你啊。”
蔺菀青起身,端起茶壶为自己续了杯茶水。
“您这话说得倒是有趣。”他抬起头,注视着前方,眼底泛起一阵冷意,“您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程家这些年干的脏事吗?还是说,需要我亲自为您朗诵一番?”
“再说了,与你们程家有秦晋之好的,是我的父亲,与我何干。您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背后骂我杂种、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这些事?”
程怀远面上浮起尴尬的神色。
“还有,需要提醒您的是,这不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他身体前倾,黑色的眼睛宛如看不见底的漩涡,让紧紧盯着他的程怀远不禁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如果说程家是将要倾倒的大厦,是一支即将跌停的股票,那么她就是一支涨势良好的股票,值得最多资源的投资。”
“而你们集团,我看不到价值,也看不到未来。”他状似苦恼地说,“被打压成这个样子,说实话,让人不禁开始质疑……你们还有在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走下去的可能性吗?”
程怀远冷冷地盯着这个年轻人:“……你还真跟你的母亲一样冷血。”
蔺菀青端起茶杯:“过誉了。”
当然,这其中也有一点,来自他个人的,一个身份上不得台面的人,那微不足道的私心,或者说,私情。
——这种事情自然不必和眼前的人明说。
毕竟为了找出扳倒程家的理由,他也是找了很多渠道和人脉去调查他家的错处的。
不然像他母亲这样严苛又无情的商人,又怎么会默许这件事呢?
他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再次给自己续茶。
程怀远知道他的意思是要送客了。
“蔺总,只要你能帮帮我,我愿意让渡鸿洲集团20%的股份,不,25%!”
他终于还是拉下了脸。
“如果换做是之前,这是一个很的条件。但是现在……”
蔺菀青站起身,至上而下地俯视着他,语气谦和有礼,可用词却尖锐冰冷。
“——很抱歉,一文不值。”
“而且……”仿佛终于撕破了伪装,他的笑容变得生动起来,仿佛油画中走出来的贵公子,“这也是我为她精心准备的重逢礼物,别让我为难,好吗?”
“您知道的,这是自然的规律——蛇本来就是要吃老鼠的,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不就是您一首奉为圭臬的丛林法则吗?”
程怀远感觉自己的后背被汗水浸湿了。
看着这个男人的眼神,不像是在请求,而是暗藏着更恐怖的意味——“礼物是不可以跳出礼物盒子的”。
过去,他时常把旁人当作“礼物”,却未曾想到自己也有作为“礼物”的一天……
意识到自己绝无可能再从这里寻找到机会,程怀远起身告辞。
看着那匆匆离去的背影,似乎是将他当作了洪水猛兽,蔺菀青愉快地笑出声。
他对着桌子上包装好的盒子拍了张照片,点击发送。
【有乔,有空来找我拿朋友的东西吧】
蔺菀青想起那时候母亲说过的话。
你要万般小心,你要始终谨慎,你要完美无缺,你要步步为营——而这,才是注定会得到一切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