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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可走进别墅，客厅灯还亮着，但沙发空空如也，没有半点人影。
她站在门口愣了愣，心中闪过一丝困惑：
“人呢？大小姐还没回来吗？”
她放轻脚步走进屋内，顺手把门轻轻带上，视线扫过每一处角落。
没人。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二楼，那里静悄悄的。
“该不会己经休息了吧？”她小声嘀咕，脚步轻快地踏上楼梯。
来到卧室门前，她握住门把一拧——
“咔哒。”锁着的。
陆可微怔，眨了眨眼。
“咦？”她试了试，又拉了拉，“锁上了？”
她蹙起眉头，有点奇怪，白宁平时都不怎么锁门的……今天怎么回事？
她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试探着喊了一句：
“大小姐……你在里面吗？”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回应。
陆可心跳有些加快，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万种可能——难不成出事了？！
“白宁？”她声音略急，又敲了两下，“你还好吗？你别吓我啊，我进不去……”
她不知道，此时的白宁就靠在门后，听得清清楚楚。
门板那头的世界忽然变得遥远，模糊又刺耳。
白宁微垂着头，手指死死地扣在身侧，像是想掐住什么情绪。
那敲门声一下一下砸在她心口，明明熟悉的嗓音，此刻却如同针扎。
她闭上眼，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说话。
她害怕陆可解释。
更害怕陆可不解释。
白宁咬紧牙，忍住所有情绪，只能静静地靠着门，像是抵抗外界，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而门外的陆可，依旧一头雾水地敲着门，满脸写着担忧：
“……你是睡着了对吧？不带这样吓人的啊……”
夜风轻轻拍打着窗户，窗框发出“哐哐”的声响，门后是白宁绷紧的背脊，门外是陆可愈发焦躁的心。
陆可贴着门听了一会儿，还是没听到任何回应。
“不会是晕了吧？”她眉头一跳，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敢再犹豫，转身冲进隔壁房间，推门、冲到阳台猛地刹住步子。
她站在阳台边，目光扫过栏杆，再看看隔壁的阳台，咽了口唾沫。
“也就……也就二楼……摔不死吧？”
她眼神一狠，翻过栏杆，站在边缘，做出一个立定跳远的架势，深吸一口气。
“白宁你给我撑住啊……我马上来救你……”
另一边，白宁依旧靠着门，听着外面的动静消失，嘴角扯了一下。
“走了么……”
她轻笑一声，嗓音低哑中带着几分自嘲，喃喃道：
“果然啊……”
可下一秒，“哐当”一声，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阳台。
然后她就看到了那一幕——
一双手正死死扒着阳台栏杆，指节发白，接着一颗脑袋艰难地冒了出来——
陆可的脸浮现在栏杆下方，满头乱发，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嘴里还念念有词：
“不行了，我真的快掉下去了……大小姐你醒着就拉我一下吧……”
白宁瞪大双眼，脑袋瞬间“轰”的一下空白！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冲过去，猛地拉开玻璃门，一把将栏杆外还在挣扎的陆可拽了进来！
“你疯了吗！”她几乎吼了出来，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惊恐与恼怒。
陆可还没站稳，就被白宁狠狠按在墙边。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摔下去了！”
陆可一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终于挤出一句：
“我以为你昏倒了啊……又不回应，我能怎么办……”
白宁看着她满脸狼狈，眼神一时复杂，气得快要爆炸，却又说不出一句责怪的话。
她紧紧盯着陆可磕伤的额角，皱眉问道：“疼吗？”
陆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摇摇头：“不疼不疼，我皮实得很，陨石来了都会被弹回去。”
她试图用一贯的打趣让气氛轻松下来，话一出口，屋里却静得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陆可心里咯噔一下，眼神在白宁脸上来回扫了几遍，小心翼翼地问：“你……你今晚怎么了？是不是怪我没等你一起回来？”
白宁的睫毛颤了颤，随即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你晚上……去哪了？”
陆可一愣，脑子一时没跟上：“我？我哪儿都没去啊，就在外头坐了会儿……”
她一边说一边试图捕捉白宁的情绪。
但白宁的神色平静得有些诡异。
“你是自己回来的？”
陆可下意识点头：“对啊，我一个人回来的。”
白宁沉默了。
她眼底的光暗了下去，唇角一动，像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化成一句极轻的“嗯”。
然后她转过身，走到床边，有些僵硬地躺下，背对着陆可，把整个人藏进被子里。
房间里的气氛像压着一层厚厚的乌云。
陆可站了片刻，最终忍不住，小跑着绕到床另一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看着白宁：
“……你到底怎么了呀？你别这样，我真的会担心的。”
白宁闭着眼，没有回应，默默转了个身，继续背对着她。
陆可噎了一下，又连忙跑到另一边：“你别不理我好不好，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白宁又，转了个身。
陆可带着哭腔继续。
“你说话啊，你骂我都行，我就想听你说句话……”
她额前的碎发因为奔波贴在脸上，眼神里写满了急切和委屈。
每一次绕过来，都像是在寻找一扇虚掩的门，可那扇门始终在她靠近时合上。
终于，在她第N次满眼焦虑地凑过来时，白宁“唰”地一下坐起，声音有些发抖：“陆可……你还不说实话吗？”
陆可呆住了。
她的脑袋飞快地转动着，最后停在了“实话”这两个字上，喉咙像被什么哽住了一样。
她咬了咬唇，想起白启山说的那些“你配不上她”、“你们不会走到最后”的话……
——可那是白宁的父亲。
——她不想让白宁为难。
——不想让白宁在她和亲情之间取舍。
陆可垂下眼睫，压低声音开口：“我……说的就是实话。”
白宁闭上眼，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像是在逼自己冷静。
陆可心里一紧，死死握住白宁的手，声音发颤：
“不过，你……你相信我……”
“我、我以后会好好努力的，一定会的！我会、我会变得超厉害，不会再让你担心，也不会再被你父母看不起！我……我会变得很棒很棒，然后就能配得上你，站在你身边了……”
说着说着，她开始语无伦次，整个人都冒着一种“CPU糊了”的气息。
白宁一愣。
配得上她？
她疑惑地偏了偏头，看着眼前这只急得快掉“珍珠”的笨蛋。
这家伙……在说什么？
疑团在心头盘旋，可心疼先一步漫了上来。
面前的陆可明明快哭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抖得不成调，却还在继续往下说。
白宁叹了口气，抬手轻轻地覆上陆可那微微红肿的额角，指腹慢慢了两下：
“好啦，别说这些傻话了。”
她顿了顿，眼神柔和了下来。
“你只需要，乖乖地，好好地留在我身边。”
陆可整个人僵住。
她“啊？”了一声，下意识反问，“就、就这样？”
白宁没好气地说：“不然还想怎样？”
“呜……我、我可以抱一下你吗？”陆可小声问。
白宁眼皮跳了跳。
但最后还是微微张开了双臂。
陆可扑了上去，整个人砸在白宁怀里，像要把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都埋进她的肩膀。
白宁的手在陆可后背游走，像给受惊的小动物顺毛般轻柔。
过了半晌，白宁才轻声道：“去洗漱一下，然后睡觉吧。”
陆可的脸在她肩膀蹭了蹭：“那……那你别锁门了，好不好？”
白宁看她一眼，点了点头。
陆可眼睛顿时亮了。
“哦——那我很快就回来！”她蹭蹭蹭起身，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看了白宁好几眼，确认她没有反悔的意思，这才小跑着冲去浴室。
三分钟后，浴室传来一连串急促的水声、跌跌撞撞的哗啦声……
没过多久，陆可带着一身薄薄的水汽，头发还滴着水珠就奔回卧室，扑进白宁的怀里，紧紧地搂住她。
白宁伸手把她圈住，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你头发还湿着。”她低声提醒。
“等会儿就干了……”陆可语气黏黏的，“现在只想这样抱着你。”
白宁没有回话，只是稍稍收紧了手臂，抱得更牢了一点。
良久，陆可在白宁的怀里慢慢睡着了，鼻尖贴着她的肩，呼吸均匀。
白宁低头看着她的发梢还带着湿气，细密的水珠顺着鬓角悄悄滑进衣领。
她皱了皱眉，小心翼翼把陆可从怀里轻轻放下。
起身去拿了一条干毛巾回来，又悄无声息地躺回床上，把陆可重新抱进怀里，一点一点，轻柔地擦拭那头湿漉漉的发丝。
白宁垂下眼，视线落在毛巾与发丝交叠的地方。
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今天看到的画面。
“不可能的。”她在心底轻声呢喃，手下的动作也慢了半拍。
她强迫自己冷静地分析：那时候天色昏暗，也许……是错觉？是角度问题？是光线太糟？
“她明明说……是自己回来的。”白宁轻轻把毛巾挪到另一边。
她的睫毛颤了一下，“对……一定是看错了……一定是……”
陆可忽然动了动，鼻尖蹭了蹭白宁的锁骨，含糊地咕哝了一句什么。
白宁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又柔了几分，指腹缓缓理着她的发丝：“好好睡吧……宝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