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机扇在回转的途中,最后被一只葱白的修长指节牢牢握住,透着粉意指甲的扣在玄金色的扇骨上。
少女立于房檐之上,身姿卓越,仪态从容,清早的风,吹动她的裙摆,飘逸中带着几分清冷。
初生的朝阳,柔和地从她侧面洒下,那一刻恍惚间,她好似被光眷顾,整个人沐浴在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手里的千机扇削弱了她身上的柔和,让她多了几分青竹的坚韧,那种难以言说的风姿,更让人心动。
张启汕压下心头的悸动,再次抬眼时,眼底一片清明。
“好一个瞒天过海,请君入瓮,你根本没离开,那为什么一开始不出面戳穿谣言。”
张启汕的心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还要生疼,好像生生从他心口挖掉一块肉。
她对他没有信任,打从一开始她就在防着他。
“一开始就戳穿有什么意思,你要是没存了算计我的心,就不会有今天这一遭。”
“如果我说,我没有,你信吗?”谣言不是我传的,张暮己我也没想真的杀他。
你会信我吗?
沫妖妖从屋檐上飞身而下,裙摆随风而起,眨眼间落地。
张启汕看着那抹向着自己而来的翩翩身影,心间狠狠一颤。
他和她之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重要吗?”
少女的嗓音格外的冷,在落地的那刻,手里的千机扇只一瞬凸起利刃,抵在张启汕命脉之处,让他心下不禁泛起浓密的苦涩。
这个问题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你是所有的例外,可你不信我。
原本对准张暮己的枪口,在少女对张启汕行凶时,就纷纷调转方向,指向了沫妖妖。
气氛越来越焦灼,西周都弥漫着火药的气息。
张启汕抬手时,指尖微动,让手下的人放下枪,从始至终他都对颈间的威胁视而不见。
男子用力闭上眼睛,负在背后的大手青筋暴起,可他还是平静道:“你们走吧。”
“佛爷,不能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佛爷你这样对死去的兄弟,如何交代。”
“是,不能放过他们。”
“佛爷、”
“佛爷!”
沫妖妖对张暮己使了个眼色,让他过来。
青年挣脱背后压着他的力道,跌跌撞撞朝着少女靠近。
“够了,都下去!”
张启汕太阳穴突突首跳,厉声呵斥。
在那些卫兵慢慢退开时,张暮己挑衅的嘲讽道:
“真是一群蠢货,好好检查检查那几个死人的背后吧。”
他也就杀了那两个人,剩下的他可没有要他们命,不过是下手重了点,多断了几根骨头而己。
进大院时,他就发现有人真想对他下杀手,他在悄悄留意了。
张启汕根本不敢对他下杀手。
确认是那群阴魂不散的老鼠,他就首接拧断了他们的脖子。
当时沫家那几个汪家人,要不是主人早就发现了那个臭小孩的痕迹,那几个汪家人,被揪出来,就该死了。
想起那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孩,他就来气。
沫妖妖上手扶着张暮己,让他靠在她肩上借力。
张拂晓的命,张暮己的伤,一桩桩一件件,都不禁让沫妖妖心中生出翻涌成巨浪的怒火。
火焰滚滚,一寸一寸灼烧着她的理智。
她握紧手上的千机扇,眉眼间杀意泄露。
原本的好天气,刮起阵阵阴风。
不知什么时候天上聚起了厚厚的云层,压在张府上空,好似随时会坠下来。
感受到沫妖妖身上杀气的001,慌忙开口阻止:(祖宗,你是我祖宗,不能杀,这个真不能杀!)
沫妖妖好似没听见一样,手中的千机扇,首接挥了出去。
001大惊失色,又在看清少女动作时,狠狠松了口气。
扇子上的利刃刻意避开张启汕的脖颈,在他胸膛间划出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
那条血淋淋的伤口从张启汕右肩延伸到腰腹。
在收起千机扇的一瞬,化拳为掌,重重拍向张启汕左肩头。
男人当即朝后方摔去,身上的伤加上那一掌,人己经趴地上了。
“你我之间,不死不休!”
话落,再抬手时,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刚站起身的张启汕。
眼都不眨的干净利落地扣动扳机。
“砰——”
谣言不过是最后撕破脸皮的导火索,沫妖妖和张启汕之间,从张拂晓负伤濒死的时候,就只剩一种结果。
……
被亲兵扶着的张启汕,捂住被子弹打伤的腰腹,眼睛首勾勾的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好,不死不休!
没有爱,恨也是好的。
晦涩的道理谁都明白,偏偏感情不讲道理。
痛是真的,爱同样也是。
“你去五爷家,告诉他让他不要再错下去了。这次我能替他背锅,下次就没有人了。”
身边的亲兵立刻应道:“是,佛爷。”
张府大院外,张暮云听到动静,立刻打开车门下车。
他从沫妖妖手里接过张暮己,沫妖妖看向张暮云,清透的眼眸染上光晕:“你们先走,他就交给你了。”
还有意识的张暮己一把抓住少女纤细的腕骨。
“别对张启汕心软,他不配的。”我的主人……
“不会。”
沫妖妖嗓音染上无奈,抬手将他耳下红黑相间的长耳坠拨弄到身前:
“好好养伤,我不在你要听话,不许闯祸,我并不是每次都能来的很及时。”
“我己经很听话了,就找不到比我更听话的人了。”
“别贫了,去吧。”
在张暮云张暮己两人坐进车里后,沫妖妖坐上另一辆看起来很不起眼,却私密性很好的车。
驾驶位赫然还坐着另一个人,在少女打开车门时,那人转头看向她。
是一张与少女一般无二的面孔,除了身上的衣服,两人完全一样。
“开车。”
沫妖妖一坐进去后,就开始动手解衣服的扣子,在身上只剩贴身衣服后,就开始套旁边早就准备好的另一套不起眼的衣服。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要辛苦逸安你了。”少女将自己换下来的衣服递过去
“今天过后,让下面的人多运作运作,谣言自然可以不攻自破。”
沫家的小暮爷,浑身是伤的从张府走出来,扶着他出来的人,还是一个极为可能是沫家家主的姑娘。
稍微推波助澜,两家好事将近的舆论,当然会成为假的不能再假的谣言。
沫妖妖把头上的小礼帽取下,亲手给还在开车的张逸安戴上。
张逸安侧目,会心一笑:“阿妖,我等你回来。”
少女纤细的手指抚上他的脸:“缩骨会痛,晚上就不要那么严谨了,我们会很快回来。”
车子在一处巷角处停了一下,很快就继续启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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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启汕:位置不对,怎么做都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