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季,这会儿徐庚厌和许彦庆的工作已经交接过,依旧如往日一般,许贺舟近来也没那么缠人了,就像是三分钟热度已经过去,他又回归了自已的生活,但又像是热恋期已经过去,进入了平淡期。
徐庚厌正乐得清闲,一有空闲时间就立刻赶去实验室,看黄涟的最新成果,并时不时给他打打下手。
最近与顾氏合作的新游戏上线,不出意外,因着之前的口碑不错吗,这次刚上线的游戏下载量瞬间多的惊人,远超预料,顾氏和徐庚厌手下的公司都得了暴利,但徐庚厌明显不满足于此,他沉心于最近的研究成果。
事实上,万事开头难,只要开了这个头,实际上后面,也不见其有多容易。
实验桌上瓶瓶罐罐,徐庚厌一一看过,又看向培养皿,里面滴着两滴鲜血,血液呈点状,不扩不散,正中间血液最浓厚的地方一点墨色浓郁地化不开。
徐庚厌挑眉,他抬眼看过去,随口问道,“你的血?”
黄涟身形一顿,迅速低头继续忙着自已手里的事情,声音低低地“嗯”了一声。
“你没背着我在研究什么其他的吧?”徐庚厌侧头看看,漫不经心道,“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经费让你试验。”
“不会用多少钱的。”黄涟其实已经觉得这个实验是行不通的,这已经是他做的第三十七份样本,现在已经有了些失败的趋势,于是只是失落道。
徐庚厌只是安慰了句,“你先忙我们的项目,等结束,我完全可以出资供应你的想法。”
黄涟的眼睛一亮,唇角一勾,“嗯,好。”
实验室难得种了两颗绿植,徐庚厌觉得新奇,凑过去,蹲下来仔细看了两眼,黄涟瞥了一眼,说着,“这里味道太大了,我买了两棵绿植过来净化一下空气。”
徐庚厌点点头,淡雅的小捧花束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气,徐庚厌笑笑,“挺好的。”
黄涟笑了一声,薄唇吐出冰冷的话语,“报销。”
少年抬头,浅眸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好像没听懂黄涟在说什么,直到黄连又重复了一遍,他才似乎吃惊道,“你黄家少爷,难道还买不起两盆绿植?这都要报销?”说着,还连连后退,赶忙离开了实验室。
黄涟嗤笑一声,终于松了口气,又开始研究自已手下的工作。
徐庚厌也知道黄涟是嫌自已烦了,出了实验室,走在荒凉路上,没什么人气,徐庚厌缓步走着。
夕阳渐落,徐庚厌难得有了些心情欣赏这些风景,一直忙绿的大脑终于有时间停下思考。他想到年前徐家的家庭医生,又想起褚昼,大概知道了徐启想干什么。徐家得了他的血样,也就知道自已是omega这件事,而褚昼,褚家内部大动荡,失踪的失踪,痴傻的痴傻,到最后就挑不出来什么有能力的,最后只让褚昼这么一个智商勉强看的上眼,但私德不太行的人继承了褚家。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褚家应该和徐家有合作,但应该还没到卖儿子这种地步吧?
他略一思索,最后还是给许彦庆打了电话过去,询问了近期徐氏出了什么问题。许彦庆效率很快,虽然徐启有意按下徐氏资金出了问题这件事,但只要有心人稍一留意,其实就能看出端倪。
徐庚厌静静听着电话传来的消息,他轻笑一声,也算是知道了徐启在干什么,真是用儿子换资助啊。
心里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有些难受吧,但是这些年来说,他对徐启压根就没有什么期待。徐庚厌抬头望天,心情复杂地赶回家,一回来,又对上已经有段时间没见到的许贺舟。
许贺舟一见他回来,瞬间就笑起来,“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徐庚厌停在他面前,双手插兜,一言不发。静静地想要听他说完。
许贺舟收敛了些笑意,似乎开心又有些郁闷,他说,“我要代表A大去参加比赛了。”
“这很好啊。”徐庚厌抬手在许贺舟头上揉了一把,眉眼弯弯。
许贺舟习惯性地拉过徐庚厌的手,贴在脸上,眼睛湿漉漉的,“没有奖励吗?”
这幅可怜的小模样实在惹人疼,徐庚厌刚想问他想要什么奖励,就见许小狗先松开了手。
许贺舟突然想起来自已完全没有理由去邀功,虽说自已这样说确实是为了帮到徐庚厌,但他逞强非要做这个无名英雄,师出无名,反而让人觉得荒唐。
徐庚厌完全没想过这种事情,不过这种类似于奖励的说法他能理解的,年幼的小朋友总是喜欢拿着自已将近满分的成绩向父母炫耀,或求取奖励,按着他认识的许贺舟,一个很依赖向往家庭的人,做出这种举动其实一点都不奇怪。
眸光一动,眸底的波澜点点漾开,他伸手小指勾住许贺舟的指头,看许贺舟回头看向自已了,他向前进了一步,照着那唇就贴上去,片刻之后就退开了。
看着许贺舟呆愣愣的样子,徐庚厌又亲了亲他,“不是要奖励吗?”
许贺舟抿唇,似乎低低笑了一声,喉结上下滚动,干脆直接扯过徐庚厌抱在怀里。
“奖励不够吗?”
“不够,你再让我抱一会儿。”许贺舟抱得更紧了些,徐庚厌这下倒是安安静静地埋在许贺舟怀里。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相拥着,徐庚厌听着许贺舟的心跳,激烈,慌乱,为他加速。
“要是我哪天不得不离开怎么办?”他终于决定敞开心扉,和徐庚厌聊一聊。
“你想离开就离开,没有任何理由能拌住你。”徐庚厌说。
“如果是关乎你未来的发展,就只管去吧。”他补充,隐隐猜测到这可能是许贺舟的道别。
许贺舟沉沉地应了一声,他组织着语言,颤颤巍巍开口道,“我要去G国,那里关于人体信息素共感的学术已经小有研究,我想要去学习,要有所成。”
他小心观察着徐庚厌的神色,果然就看到他脸色一沉,“你知道了。”
“嗯,我知道。”许贺舟小心翼翼。
最后也只听得徐庚厌轻叹一声,“你这样做是为了我?”
许贺舟不说话,但徐庚厌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许贺舟肯定是因为他。
他抬手拍拍许贺舟的肩膀,“那也挺好的,至少不是因为我选择了堕落。既然有了打算那就去做,还有什么顾及的?”
“……你。”
你会舍不得我吗?我克服不了距离,哪怕无名无分,我也受不了与你相隔万里。
我惧怕思念。
虽然许贺舟只说了一个字,但徐庚厌还是从他的脸上读出了这些情绪,有些好笑,但他向着许贺舟伸出了手,“不放心就留下标记吧。”
容不得许贺舟多想,徐庚厌就把自已雪白的后脖颈露在许贺舟眼前,许贺舟犹豫了,一旦标记,便是永久标记,如果要洗去标记,就要经历如锥心般的痛苦,甚至有可能还会丧生,一般来说,除非下定决心要度过一生,没人会愿意这样做。
徐庚厌就这样随便地把自已最脆弱的地方暴露给自已了?如果他有天后悔了怎么办?他知不知道洗去标记会经历什么样的风险?
他不愿徐庚厌有这样的风险。
徐庚厌迟迟等不来,于是转过头看他,果然就是一张忧心忡忡的脸。
“我这样做,必然是承认你的,我是认真想过的。”
很奇怪,徐庚厌就是可以轻而易举地猜出许贺舟的顾虑。
“那你……”许贺舟还是有些犹豫。
“嗯,我喜欢你。”徐庚厌打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