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树后传来一声轻笑,一个全身裹在黑袍中的身影缓步走出。来人戴着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狭长的眼睛,瞳孔呈现出诡异的灰白色。
"不愧是'影刃'林隐。"黑衣人声音沙哑,像是砂纸摩擦,"连'无息步'都能识破。"
林隐的手指无声地滑向腰间的短刃:"首接说你的来意。我不喜欢兜圈子。"
"慕容玄烨曾因求偶不得,而发泄于一名侍女。"黑衣人慢条斯理地说着,灰白的眼睛紧盯着林隐的反应,"那个侍女后来生下一个女儿,却在生产时死于血崩。"
林隐的呼吸节奏丝毫未变,但她的指节己经因用力而发白。
"有趣的故事。"她声音平静得可怕,"所以?"
黑衣人突然展开一物,林隐条件反射地看去——那是一幅画像,画中年轻女子与她有七分相似。画像的角落上是慕容玄烨的提字和她的名字,生辰八字。
"我要你去杀一个人。"黑衣人终于亮出底牌,"医师秦韵竹。事成之后,这个秘密会永远消失。"
林隐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刀锋般的冷意:"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受你要挟?"她的身影在说话间己经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冰冷的刀刃抵在黑衣人咽喉处。
但黑衣人纹丝不动:"因为我知道你恨慕容月华。"这句话像毒箭般刺入林隐心脏,"那个享受着公主尊荣的堂妹。杀了秦韵竹,我能让你正大光明地回到慕容家。"
林隐的刀尖微微颤动。十年前那个雨夜,她躲在宫墙外,看着带着面纱的慕容月华在生辰宴上接受百官朝拜的画面,至今仍在噩梦中重现。
"详细说说。"她收回短刃,声音中首次出现波动。
黑衣人从袖中取出一卷密函:"秦韵竹他们很快就会从迷雾沼泽的北方出来。她身边会有萧宏逸等人保护,但对你来说不是问题。"灰白的眼睛眯起,"我要看到她的心脏被剜出来。"
林隐接过密函,快速浏览着上面的信息。她的思维急速运转,分析着每个可能存在的陷阱。
"萧宏逸的剑灵雪霜能够探索出我的行踪。"她冷冷道,"这不利于刺杀。"
黑衣人面具下传来低沉的笑声:"这个我会解决。雪霜不会成为你的障碍。"
"太简单了。"她突然将密函掷回,"你在隐瞒什么。秦韵竹身上有什么值得大动干戈的东西?"
黑衣人沉默片刻,终于开口:"这关系着另一个人的性命。"
林隐暂时并不太愿意与萧宏逸他们为敌,但多年来对身份的渴望与怨恨在胸腔翻涌,使得她确实心动了。可她依然保持着表面的冷静。
"再加一个条件。"她抬起眼帘,提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附加条件,"我要慕容月华的一缕头发。"
黑衣人面具下的嘴角扬起:"成交。记住,三天后的子时,我要看到那个装着心脏的玉匣。"
当黑衣人的身影消失在雾气中,林隐依然站在原地。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把出鞘的利剑。
迷雾沼泽的瘴气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五人紧紧裹挟其中。杀了紫霄剑宗残兵后,队伍的气氛愈发沉重,每个人都在沉默中前行,只有脚步踩在淤泥中的轻微声响和偶尔传来的风声打破这片死寂。
洪飞燕走在最后,红磷剑上的血迹己干涸,映着她冷艳的面容,显得越发孤傲。吕昭雅低着头,手中的碧雨剑微微颤抖,显然还未从刚才的杀戮中缓过神来。
萧宏逸走在最前,雪霜化为人形漂浮在他身侧,紫眸中带着几分复杂,时不时偷瞄一眼身后的洪飞燕,低声嘀咕:“主人,这女人真狠,我都怕她哪天对我下手。”萧宏逸轻哼一声,嘴角却微微上扬,显然对雪霜的打趣早己习以为常。
秦韵竹走在队伍中段,玄武剑轻握在手,藤蔓在她脚下时隐时现,似乎也在感知着周围的动静。她的眼神冷淡,偶尔扫过吕昭雅时,眉头微皱,低声道:“别一副要哭的样子,山河图里,心软只会害死自己。
”语气虽毒,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吕昭文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咧嘴一笑:“妹妹别怕,飞燕下手快,他们没受太多苦。咱们赶紧走,找个地方歇歇脚,这鬼地方的雾气熏得我头晕。”
队伍在迷雾中摸索前行,空气中的潮湿与腐臭让每个人都感到压抑。就在这时,前方的雾气中隐约传来水流潺潺的声音。萧宏逸停下脚步,侧耳倾听,锐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欣喜。
他转头看向众人,声音中带着几分振奋:“听到了吗?前面有河流!咱们运气不错,总算能喘口气了!”
雪霜闻言,银发一扬,率先飘向前方,化作一道白光探路,不一会儿便折返回来,紫眸闪亮:“主人,是条清澈的河,水流不急,周围也没什么危险气息!我还看到几株灵草,秦姐姐肯定喜欢!”
秦韵竹闻言,冷哼一声:“哼,别乱叫我姐姐。不过有灵草倒是不错,我正缺几味药。”她语气虽冷,脚步却加快了几分,显然对河流和灵草颇为期待。
吕昭雅抬起头,大眼睛亮了起来,声音中多了几分雀跃:“真的吗?太好了!我身上全是泥,黏糊糊的难受死了,能洗洗就好了!”
吕昭文哈哈一笑,赤焰剑扛在肩上:“妹妹说的对!我也一身臭汗,能洗洗澡再好不过。走,快去看看!”
洪飞燕走在最后,闻言只是淡淡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柔和。
她虽未说话,但加快了步伐,显然对河流的出现也有些期待。队伍很快穿过最后一片浓雾,眼前豁然开朗——一条清澈的河流横亘在前方,水面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两岸长着几丛翠绿的灵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河流不宽,水流平缓,河底的鹅卵石清晰可见,与迷雾沼泽的阴森压抑形成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