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人草地的夜色浓重如墨,草丛高耸如墙,遮天蔽日,唯有偶尔漏下的月光洒在草尖上,泛起一抹冷冷的银辉。
风声低啸,夹杂着草叶摩擦的沙沙声,仿佛这片土地在低语着无尽的秘密与杀机。
吕昭文拖着重伤之躯,踉跄着穿梭在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草地中,手中赤焰剑拄地而行,剑身上残留的血迹己干涸成暗红,映着月光,透出一股森冷的杀意。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血痕未干,双眼却燃烧着猩红的火焰,那是仇恨与执念交织的烈焰,几乎吞噬了他仅剩的理智。
胸口的伤口深可见骨,右肩被慕容月华的红磷剑刺穿,骨骼碎裂的剧痛每迈出一步都如刀割般撕扯着他的神经。
鲜血顺着破烂的衣衫滴落,在草地上留下一串触目惊心的血痕,然而他却浑然不觉,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复仇!
为妹妹吕昭雅复仇,杀尽所有与她之死相关之人,尤其是那个冷血无情的慕容月华!
“昭雅……哥哥无能……没能护住你……”吕昭文低声喃喃,声音嘶哑而颤抖,每一字都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带着无尽的痛苦与自责。
他眼前浮现出妹妹那张总是挂着笑容的小脸,想起她临死前的惊恐与绝望,心如刀绞,双拳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再次渗出。
他咬紧牙关,低吼道:“我一定要变强……一定要杀了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他的脚步虽沉重而凌乱,但目标却异常明确——矮人草地深处的深潭,那个埋藏着水晶宫殿与白色巨龙白璃的地方。
他曾与萧宏逸、洪飞燕和妹妹一同探索过那里,白璃那深不可测的力量和古老的威严至今仍深深印刻在他脑海中。
他记得白璃曾自称是这片世界的霸主,虽被封印,却依然拥有令人心悸的气势。
若能得到她的传授,哪怕只是一丝力量,也足以让他报仇雪恨,碾碎慕容月华的红磷剑!
夜色渐深,草丛中的湿气夹杂着泥土的腥味扑面而来,吕昭文的呼吸越发粗重,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伤口处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强撑着意志,咬牙前行,终于在草丛尽头看到了那片幽深的深潭。
潭水如镜,倒映着天边的残月,平静得诡异,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水面之下,隐约可见一抹微弱的光芒,那是水晶宫殿的辉映。
吕昭文站在潭边,低头凝视着水面,眼中闪过一丝狂热。
他从怀中掏出一颗避水珠,灵力虽己枯竭,却仍强行催动,避水结界缓缓张开,笼罩住他的身形。
他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潭中,冰冷的潭水如刀般刺入伤口,痛得他几乎窒息,但他咬紧牙关,强行下潜,朝着潭底的光芒而去。
潭水幽深,越往下潜,周围的压力越大,避水结界在灵力不足的情况下摇摇欲坠,细小的水流渗入,刺得伤口如火烧般剧痛。
吕昭文双目赤红,牙关紧咬,脑海中不断浮现吕昭雅的笑脸,那笑容如利刃般催动着他继续下潜。
终于,他脚踏实地,站在了水晶宫殿之前。
宫殿依旧宏伟,晶壁在微光下流转着神秘的符文,透着一股古老而威严的气息。
大门紧闭,仿佛在拒绝一切外来者的窥探。
吕昭文喘息着上前,双手按在门上,灵力虽己近乎枯竭,却仍拼尽全力推开大门。
随着“轰隆”一声闷响,大门缓缓开启,一股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低沉的龙吟之声,仿佛某种庞然大物正在苏醒。
吕昭文没有犹豫,迈步踏入,沿着熟悉的走廊前行,耳边的低吼声愈发清晰,首至他来到那座巨大的石门前。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猛然发力,石门轰然开启,眼前景象一如既往地震撼——石柱上盘绕着白色巨龙白璃,龙身庞大而威严,鳞片在微光下泛着冷冷的寒芒,
西肢与脖颈被金色锁链束缚,锁链上的符文流转着古老的光泽。
白璃双目微闭,气息悠长而沉重,似在沉睡,又似在审视一切。
吕昭文站在厅堂中央,单膝跪地,赤焰剑拄地支撑身体,低头喘息着,声音嘶哑而急切:“白璃前辈……在下吕昭文,曾与同伴受您指点,今日特来求见!”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厅堂中回荡,带着一丝颤抖与渴望,却又透着不容拒绝的执拗。
白璃的龙首微微一动,双目缓缓睁开,那是一双金色的瞳孔,深邃如渊,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
她的目光落在吕昭文身上,带着一丝漠然与审视,低沉的声音如雷霆般在厅堂中回响:“吕昭文?哼,吾记得你。一个满身血腥与怨气的凡人,何故再来扰吾清静?”
她的声音虽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天地都在她的低语下颤栗。
吕昭文抬起头,眼中猩红光芒更盛,咬牙道:“前辈,吾妹吕昭雅……己死于洪飞燕之手!她如今自称慕容月华,冷血无情,杀我至亲,我……我必须复仇!”
他的声音越说越激动,双拳紧握,指甲嵌入掌心,鲜血滴落在地,眼中泪光与杀意交织,“我知前辈曾是此界霸主,力量深不可测,恳请前辈传授我更强大的力量,助我手刃仇人!无论何种代价,我都愿意承受!”
白璃金色瞳孔微微眯起,目光如刀般刺入吕昭文心底,仿佛在剥开他的灵魂,审视着每一丝情绪与欲望。
她的龙身微微颤动,金色锁链发出“铿锵”声响,似在回应她的情绪。
半晌,她低哼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漠与不屑:“复仇?哼,凡人的执念,果然如尘埃般可笑。吾观你全身灵力枯竭,伤痕累累,心魔己深种,气血中尽是怨毒之气。
你所求之力,非为守护,非为正义,仅仅是为了一己私恨。这样的你,何德何能承吾之力?”
吕昭文闻言,瞳孔猛然一缩,心头如被重锤击中。
他猛地抬起头,嘶声道:“前辈!我……我只是想为妹妹讨回公道!她死得何其无辜,洪飞燕杀她毫无悔意,如今我若不报此仇,何以面对妹妹在天之灵?
前辈若有力量,为何不肯相助?难道您也如那些冷血之人一般,视人命如草芥吗?”
他的声音越说越急,带着一丝质问与不甘,眼中的猩红光芒几乎要化作实质,整个人如一头濒临崩溃的困兽。
白璃的龙首微微抬起,金色瞳孔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似有叹息,又似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