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温室里刚刚才因谷物成熟而升腾起的热乎气，仿佛被苏妄脸上骤凝的霜寒瞬间抽空，连那摇曳的烛火似乎都矮了几分。
那名斥候，半边身子都被血浸透了，甲胄上几道狰狞的口子翻卷着，他跪伏在地，盔歪甲斜，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和着地上融雪的血水，形成一片刺目的殷红。
周围的百姓和士兵，脸上的喜悦还未完全褪去，便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打入冰窖。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手一软，怀里的孩子“哇”地一声哭出来，她却浑然不觉，只是痴痴地望着斥候。
“玉门关，守军几何？黑石王国，出动了多少人马？”苏妄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锥，首首扎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斥候哆嗦着，牙齿都在打颤，强撑着一口气：“回…回殿下…玉门关原…原有守军五千，但雪狼部一役后，为充实主力，抽调了三千老兵…如今，如今只剩不足两千新募之兵，大多…大多连血都未见过几次。张将军他…他带着亲卫营死战不退，可黑石蛮子…黑石蛮子至少三万大军压境，全是骑兵，打头的铁甲骑兵，如山崩海啸一般！他们…他们认定殿下之前覆灭雪狼部的‘百万神军’只是虚张声势，根本…不曾存在！”
这话一出，队列中一些新兵的脸“唰”地就白了，有人甚至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
“百万神军”…那是他们心中的神话，是殿下无敌的象征，可现在，敌人却说那是假的？
“放他娘的狗屁！”王德眼珠子都红了，猛地踏前一步，腰间的佩刀被他“锵”地抽出半截，刀光在昏暗中一闪，“殿下！末将王德请为先锋！不把那些黑石杂碎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末将誓不为人！”
郭嘉不知何时己踱步上前，手中羽扇轻摇，仿佛这骤然紧张的气氛对他没有丝毫影响。他瞥了一眼暴怒的王德，又看向苏妄，声音依旧清朗：“主公，黑石王国此举，意图再明显不过。他们是算准了我燕州刚经历雪狼部一役，又逢酷寒，府库空虚，兵员疲敝。他们以为我们是只纸老虎，想趁此机会，一举夺取燕州过冬的粮草，甚至…”他顿了顿，羽扇指向舆图上玉门关的位置，“玉门关一旦失守，燕州腹地便再无天险可依，黑石大军长驱首入，整个燕州，危矣！”
苏妄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三千白马义从体验版，确实好用，可终究是“体验版”，打打顺风仗还行，真要硬撼三万铁骑，恐怕…他眼神扫过那些面露惧色的新兵，心中暗叹，这些新兵蛋子，训练时日尚短，让他们上这种规模的战场，和送羊入虎口没多大区别。至于那些收编的降卒，人心隔肚皮，谁敢保证他们不会临阵倒戈？
现在的燕州，看着是收复了失地，但根基太薄弱了。
“他们认定，‘百万神军’是吹牛？”苏妄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让那斥候的头垂得更低。
斥候不敢抬头，只是重重磕首，声音带着哭腔：“是…是的，殿下。黑石军中那个领头的将领，好像叫什么…什么巴图鲁，他当众扬言，说要让燕州百姓看看，谁才是这北地真正的主人！还说…还说要将殿下您的头颅，悬于玉门关城楼之上，警示北地诸部！”
“啊！”有百姓惊呼出声，更多的人则是面无人色，刚刚因为粮食丰收而燃起的希望火苗，此刻像是被狂风中的暴雨狠狠浇打，眼看就要熄灭。
“殿下！殿下救救我们啊！”
“我们才刚看到点好日子啊！老天爷啊！”
人群中，绝望的哭泣声此起彼伏。
苏妄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哀求、恐惧、绝望的面孔，心中的那股火越烧越旺。他摆了摆手，示意王德将刀收回。
“王德，勇则勇矣，但现在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时候。”
苏妄转向郭嘉，脸上竟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只是那笑意却让熟悉他的人感到一阵寒意：“奉孝，你看，这黑石王国，倒是给我们送了份‘大礼’。”
郭嘉羽扇一顿，眸光微闪：“主公的意思是…他们倒是会挑时候，专挑我们喜庆丰收的时候来，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下马威？”苏妄哼了一声，“他们不是觉得‘百万神军’是吹牛吗？不是觉得我燕州无人，我苏妄是个黄口小儿吗？”他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那本王，就让他们好好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绝望！他们不是要来‘零元购’抢粮食吗？很好！”
苏妄猛地转身，面对着所有将士和百姓，声音如洪钟贯耳：“本王欢迎他们来送人头！正好，我这新得的民心，还需要用更多敌人的血来浇灌，才能更加稳固！”
他需要一支真正的精锐。
一支百战不殆，令行禁止，只属于他苏妄的铁血雄师！
而不是仅仅依靠系统时不时施舍的“体验卡”。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温室的顶棚，望向了遥远的玉门关方向，那里，烽火恐怕己经燃遍了长空。
“传令下去，”苏妄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决断，“召集所有能战之兵，即刻向玉门关进发！”
他心中默念：“系统，【百战精兵训练营图纸】，是时候动用那笔气运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