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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的京城，夜幕低垂，暗流汹涌。
景阳宫深处，烛火摇曳不定，映照着赵琰那张因极度焦虑和暴怒而扭曲的脸。他如同一头被困在笼中的受伤野兽，在殿内烦躁地踱步。御书房的斥责令、西司会审步步紧逼的传唤、定国公府在京城内外的凌厉追查……如同一道道无形的枷锁，越收越紧。
哑奴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阴影里，声音依旧沙哑干涩，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殿下……内卫府的人……盯上了汇通钱庄的吴德！柳条胡同那边……我们的人去晚了！吴德……被苏玉衡的人抢先一步带走了！”
“什么？！”赵琰猛地转身，眼中爆射出骇人的凶光，一脚踹翻了旁边的紫檀木茶几！名贵的瓷器碎裂一地！“废物！一群废物！连个赌鬼都看不住！”
哑奴的头垂得更低：“奴才该死！定是陈默那寒门贱种，从账册里嗅到了味道！苏家……苏家也反水了！”
“反水？”赵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上肌肉抽搐，“苏文博那个老狐狸！墙头草！见风使舵的东西！”他猛地看向哑奴，眼中是孤注一掷的疯狂，“张婆子母子呢？现在何处？”
“按殿下吩咐，己秘密转移到西郊‘慈云庵’后山的废弃地窖，由‘血蝠’亲自看守。那里是皇家供奉的庵堂，平日香客稀少，后山更是禁地，绝对安全。”哑奴低声道。
“安全？”赵琰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如同毒蛇吐信，“不！还不够安全！要让这两个人‘活’得更有价值！立刻散布消息出去！就说定国公世子赵宸，为掩盖其父在北境贪墨军饷、畏敌怯战导致黑石堡失守的罪责，竟丧心病狂，指使其府中恶奴赵忠，于大婚前夜毒杀世子妃未遂，反栽赃陷害三皇子！张婆子母子，就是被赵忠严刑拷打、逼迫诬告的人证！如今被本皇子救出，藏于安全之处，只待时机成熟，便要上达天听，揭露赵家父子的滔天罪行！”
哑奴浑浊的眼珠猛地一缩：“殿下！这……这是要将脏水彻底泼回去？甚至……攀咬定国公？”
“泼回去？”赵琰发出一声夜枭般的厉笑，“这还不够！这只是开始！立刻联络我们在都察院、御史台的人！让他们连夜写弹章！罪名给孤往大了写！通敌！谋反！弑君！赵磐坐拥三十万边军，拒马城岌岌可危却不思退敌，其子赵宸更是擅离京城，私调兵马，意图不明！这难道不是拥兵自重，图谋不轨？！还有那支突然冒出来的玄甲军！甲胄精良，来路不明！所需钱粮巨万，非谋反不能蓄养！给孤狠狠地参！把水彻底搅浑！让父皇……不得不疑！不得不怕！”
他眼中闪烁着怨毒和疯狂的光芒：“赵宸在北境打仗？打得好！打得越狠越好！他打得越狠，消耗的朝廷钱粮就越多！他功劳越大，父皇心中那根刺……就扎得越深！孤倒要看看，等他拖着残兵败将，或者……侥幸得胜归来，面对这满朝弹劾，面对父皇的猜忌……他拿什么翻身！”
“至于张婆子母子……”赵琰的声音如同毒蛇的嘶鸣，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意，“他们是插向赵宸心脏的毒刺，也是吊着父皇猜忌之心的诱饵！给孤看好了！必要的时候……让他们‘死’在定国公府的人手里！死得越惨越好！”
“奴才……明白！”哑奴深深吸了一口气，躬身领命，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