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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窗边，看着庭院中淅淅沥沥的春雨，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我那好侄女婉儿，这次可真是……捅破天了。她拿出的东西，是能要命的。我那皇兄此刻，怕是如坐针毡，既想除掉这个知晓秘密的女儿，又投鼠忌器，怕彻底寒了勋贵们的心，更怕……把老国公逼反了。”
“王爷的意思是……”幕僚眼中精光一闪。
“机会！”雍亲王转过身，眼中温润尽褪，只剩下深潭般的幽冷，“太子那边，想必也嗅到了血腥味。我那皇兄越是焦头烂额，猜忌越重，我们的机会就越大。六公主……是一把好刀，也是一面绝佳的盾牌。她心中的怨恨和对‘宸影’的执念……值得好好利用。”
他顿了顿，手指轻轻敲击着窗棂：“传令下去，让我们的人，在勋贵旧臣和清流中，悄悄散播六公主在御书房‘为民请命’、‘质问君父’的‘义举’，尤其是她拿出‘证据’却被‘苛责’的部分。要润物细无声，把她塑造成一个……为忠良鸣冤、不畏强权的悲情公主形象。”
“另外，”雍亲王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找机会，让婉儿‘偶然’得知，当年定国公赵峥麾下，有一支极其隐秘的‘龙渊卫’，由赵家世代死士组成，只忠于家主。而赵峥殉国后，这支卫队……似乎并未解散，而是潜入了暗处。”
幕僚心领神会：“王爷高明！六公主若得知此事，定会想方设法寻找这支卫队，无论是为赵家，还是为了……她心中那个影子。只要她动起来，京城的这潭水，就会更浑！”
“浑水才好摸鱼。”雍亲王重新拿起画笔，语气恢复了云淡风轻，“至于南疆……让‘那边’的人，给那位‘重伤不治’的靖西侯，再添把火。他‘死’得越悲壮，越离奇，我那皇兄……就越睡不着觉。”
***
东宫，太子书房。
烛火通明，气氛却同样凝重。太子赵恒，这位年近三十、面容端正、眉宇间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仁厚之气的储君，正对着墙上悬挂的一幅巨大的大胤舆图沉思。舆图上，南疆澜沧江区域被朱砂重重标记。
“父王对六妹的处置……太过优柔！”太子眉头紧锁，声音带着一丝不满，“她当庭拿出那种东西，形同逼宫！若不严惩，皇家威严何在？更可怕的是，她若将那些东西交给某些居心叵测之人……”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雍亲王府的方向。
“殿下息怒。”一名面容清瘦、留着山羊胡的东宫谋士低声道，“陛下此刻投鼠忌器，所虑者，无非是镇国公府的反应和悠悠众口。六公主，暂时动不得。但，这未必不是殿下的机会。”
“哦？”太子看向谋士。
“六公主此次，己彻底恶了陛下。她心中对赵家的愧疚，对‘宸影’的……情愫，以及对陛下的怨怼，正是殿下可以笼络之处！”谋士眼中闪烁着精光，“殿下可暗中派人，向六公主传达‘关怀’与‘理解’，表明您同样对定国公之事深感痛心，对陛下……嗯，有所疑虑。更要让她相信，只有殿下您将来登基，才能为赵家、为‘宸影’将军，讨回真正的公道！将她，变成殿下您刺向雍亲王、甚至是……陛下的一把暗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