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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的龙爪死死扣住脖颈上的金莲锁链，鳞片与锁链摩擦迸溅出刺目的火星。她能感觉到锁链正在贪婪地吞噬着自己的生命力，每一寸肌肤都传来撕裂般的痛楚。龙血顺着锁链滴落，在焦黑的土地上灼烧出一个个冒着青烟的小坑。
"你，不是，1我。"她一字一顿地说，龙瞳里燃着赤金色的怒焰。喉咙被勒得生疼，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却依然倔强地昂着头。
棺中的"青璃"缓缓坐起，金莲锁链随着她的动作哗啦作响。她的指尖抚过眉心烙印，这个动作让林月心头一颤——那分明是她思考时惯有的小动作。
"三百年了......"棺中人的声音空灵得可怕，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终于等到龙魂归位。"她抬起眼，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林月惊愕的脸，"怎么，见到自己的肉身，很意外吗？"
林夕的黑剑突然从地底破土而出，剑身缠绕的炊烟化作一条黑龙，咆哮着撞向金莲锁链。锁链剧烈震颤，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却纹丝未断。林夕闷哼一声，嘴角渗出血丝，握剑的手青筋暴起。
"没用的。"林霜的银针悬在指尖，声音发颤。她向来冷静的面具终于出现裂痕，眼中第一次流露出绝望，"这是神教的'因果链'......斩不断的。"
蛮族的战鼓声越来越近，大地在铁蹄下震颤。林月能清晰地感觉到锁链正在吞噬她的龙气，每挣扎一次，棺中人的气息就强盛一分。更可怕的是，一些陌生的记忆碎片正顺着锁链涌入她的脑海——
血色的祭坛、凄厉的龙吟、还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
"阿月！"林夕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黑剑的剑锋划过两人掌心。鲜血交融的瞬间，炊烟暴涨，在空中勾勒出古老的符文。他的眼睛亮得惊人，"还记得我们逃出宁家那晚吗？"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将那些陌生的画面暂时冲散——
十年前的血夜，三个孩子蜷缩在破庙里。外面是宁家追兵的喊杀声，里面是此起彼伏的抽泣。年仅八岁的林夕用柴刀割破手掌，血滴在干草堆上燃起炊烟："以血为契，同生共死。"林霜的红绳缠住三人手腕，而当时还叫"青璃"的林月，颤抖着将龙鳞化作一枚戒指，套在了最小的林月指间。
"现在，履约！"林夕暴喝一声，黑剑彻底炸裂。无数碎片化作流星刺向金莲锁链，每一片都带着绝绝的杀意。同一时刻，林霜的红绳寸寸崩断，三百根银针暴雨般射向神教祭司。她的白发在风中狂舞，嘴角却带着释然的笑。
锁链终于出现裂痕。
林月长啸一声，龙尾横扫，将整具青铜龙棺砸向断龙崖壁。山石崩裂间，棺中"青璃"终于变色，金莲印爆发出刺目强光："你敢——"
"我不是青璃。"林月一爪贯穿对方胸口，龙气顺着五指灌入。她能感觉到掌心下冰冷的心跳，却倔强地加重力道，"我是林月！"
棺中人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开始崩解。但下一刻，林月突然僵住——她摸到的不是血肉，而是一块冰冷的青铜令牌。那熟悉的纹路让她浑身发冷。
玄铁令。
宁家的玄铁令，嵌在"青璃"心脏的位置，正随着心跳微微震颤。
"你以为......宁家为什么能抽走龙脉？"棺中人的声音突然变成宁家长老的腔调，沙哑阴冷，"因为这本就是一场交易啊......"
林月如遭雷击。破碎的记忆终于串联成线——
三百年前，青璃自愿剖出半条龙脉交给宁家镇压葬天渊，条件是宁家世代守护龙冢秘密。而神教和蛮族，正是宁家为防龙族复苏引入的"第三方"。一代代宁家人用玄铁令控制着这具肉身，等待着龙魂归位的这一天。
"现在，该还债了。"棺中人的手突然扣住林月天灵盖，金莲印顺着接触处疯狂蔓延。林月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撕成两半，一半被拖向黑暗的深渊，一半还在拼命挣扎。"龙源归位——"
"休想！"林霜的银针突然刺入自己心口。鲜血喷涌而出的瞬间，她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却笑得无比温柔。带出的心头血化作血雾笼罩三人，"以命换命，因果逆转！"
天地骤然寂静。
林月看见林霜在自己眼前倒下，如雪的白发瞬间枯槁如草。她想去接，却发现自己动不了——金莲印己经爬满她半边身体，正在蚕食最后的意识。
"阿夕......"她艰难转头，看见林夕跪在地上，手中握着半截黑剑。他的眼睛在流血，却还在笑，那笑容和十年前在破庙里一模一样："这次换我先走......"
剑锋刺入心口的瞬间，林月听见了锁链断裂的脆响。
炊烟冲天而起，化作一条真正的黑龙。它仰天长啸，声浪震碎了方圆百里的山石，一口吞没了整具青铜棺。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林月仿佛听见黑龙在她耳边低语：
"醒来吧，我的半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