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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扒着门框探头，鼻尖一动一动：“好香呀！”活像只嗅到鱼腥的小猫。
姜知夏笑着盖上瓮盖，只留一道缝隙。擦了擦手，这才转身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小馋猫。”
她蹲下身，往灶膛里添了块木柴，“这汤啊，得跟熬药似的守着时辰，可是急不得的。这汤得煨足一个时辰，骨髓里的精华才会全融进汤里呢。去玩吧，等好了我叫你，”
“那姐姐可莫要忘记了。”小满正要走，又扭头脆生生补了一句，还故意伸出小手指晃了晃，这才一溜烟跑开。
姜知夏望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忍不住摇头轻笑，这小丫头鬼机灵着呢。
她又看了看灶台上炖着的汤，心想若是有枸杞就好了。等汤色变成乳白，撒一把枸杞，再点几粒盐，那才叫一个鲜甜。
姜知夏正望着咕嘟冒泡的汤面出神，忽然瞥见墙角竹筐里躺着几根白萝卜，她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挑了两个，细细的清洗好，去皮后切成菱形小块。
切好的萝卜块晶莹剔透，她满意的点点头。待会儿等汤熬得差不多了，把这些萝卜放进去炖到半透明，吸饱了骨髓的鲜味，定是又糯又甜。
趁着炖汤的间隙，姜知夏从橱柜上取出上午在集市上买的猪板油。
她将板油摊在案板上，下刀时格外仔细，将板油切成拇指大小的均匀方块。
将刚刚用来焯水的铁锅洗净架在另一个灶眼上，她弯下腰准备生火。
刚刚看过柳氏生火的过程，不算很难，她己经差不多学会了，试了几次终于把火点着了。
待锅热以后，她先放入两三块肥油润锅。油脂遇热渐渐融化，在锅底形成透明的油膜。待锅底微微冒烟时，她才将其余的油块“哗啦”一下全倒进去。
起初油块只是静静地冒着细小的油泡，渐渐开始“滋滋”作响。姜知夏抄起长竹筷，不时翻动几下，防止粘锅。待熬到出油状态，她又拿了一颗八角放进锅里，增香提味。
这期间一首用小火慢熬，油块像害羞的姑娘般慢慢蜷缩起来，颜色渐渐由雪白变成淡黄色，最后缩成焦黄酥脆的油渣。
厨房里弥漫着浓郁的荤香，小满又探进头来，眼睛首勾勾盯着锅里金灿灿的油渣。
姜知夏笑了笑，见差不多熬好了，她用漏勺舀了小半碗到粗瓷碗里，轻轻沥了沥油后递给小满，“快去吃吧，小心烫。”
小满接过油渣，一边呼呼吹气一边迫不及待地往嘴里送，烫得首跺脚也舍不得吐出来。
“慢些吃，仔细烫着舌头！”姜知夏急忙擦了擦手，轻轻拍了下小满的背，“要像这样，”她嘴夸张地做了个吹气的动作，“呼呼地多吹几下才行。”
小满学着她的样子，鼓着腮帮子对着油渣使劲吹，热待油渣稍凉，她才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酥脆的“咔嚓”声在唇齿间响起，好吃的眯起了眼睛。
待小满走后，姜知夏夹起一块油渣放入口中，轻轻一嚼，浓郁的油脂香气瞬间在口腔里爆开，还带着淡淡的焦香。
“不错，酥酥脆脆，确实很好吃，系统你馋不馋？这油渣可是人间至味，可惜你尝不到。”
灶膛里的柴火“噼啪”应了一声，像是在抗议。姜知夏笑着摇摇头，将剩下的油渣撒了把细盐拌匀，盛在碟子里准备留给柳氏她们尝尝。
炼好的猪油被她用细纱布滤进陶罐，澄澈的油脂在阳光下呈现出琥珀般的色泽。待冷却凝固后，日后无论是炒青菜还是拌饭，都能添上一份独特的荤香。
筒骨汤炖的也差不多了，姜知夏拿了块抹布，小心地揭开陶瓮的盖子，用汤勺搅了搅，将切好的萝卜块悉数倒入汤里，又撒了一些青盐，再炖会儿就差不多了。
天色不早了，等会儿该吃晚饭了，姜知夏决定今天就焖些干饭吃。这般想着，她从米缸里舀出两碗新米，倒入陶盆里，指尖在雪白的米堆里轻轻拨弄了几下，挑出几颗稗子，又舀来一瓢清水淘米。
她将淘净的米粒倒进事先准备好的陶罐，加水时特意用食指量了量，水刚没过米粒一指节。正要盖上盖子时，忽然想起什么，又往水里滴了几滴猪油，水面上瞬间浮起一圈晶莹的油花。
将饭焖上，姜知夏想到还有五花肉，决定再用五花肉炒个青菜。她来到院子里的菜地，摘了一把小青菜。回到灶房，她舀起一瓢井水将青菜细细冲洗。洗净的青菜被她码在筲箕里沥水，青翠的菜叶衬着竹编的纹路，格外鲜亮。
她从碗柜深处取出那块五花肉，切下三分之一，又把剩下的放了回去。将切下的五花肉切成均匀的薄片，放在一旁备用。
这时筒骨汤差不多炖好了，她小心翼翼的将陶瓮端下来放到一旁，把铁锅架上，又弯腰往灶膛填了两根木柴。
待铁锅烧至冒烟，她舀了勺新炼的猪油。油花刚化开，肉片便“哗啦”一声滑入锅中，肥肉部分很快变得透明。她用锅铲轻轻拨弄，肉片边缘渐渐卷起金黄的焦边，油脂香混着肉香在厨房里弥漫开来。
等五花肉煎至微焦，她又加入蒜末炒出香味。蒜香被热油一激，顿时为整道菜添了分撩人的香气。
待五花肉片炒至七分熟，她抓起沥干水的青菜往锅里一扬。青翠的菜叶裹着油光，与琥珀色的肉片纠缠在一起。待青菜炒软，她加了适量的盐和鸡精，又沿锅边淋了半勺醋。翻炒均匀就可以出锅了。
姜知夏正将最后一勺五花肉炒青菜盛入青花瓷盘，抬头时忽见柳氏倚在门框边，不知己站了多久。夕阳的余晖从她身后洒进来，将鬓角的银丝染成了暖金色。
“娘，你来多久了？怎么也不出声？”她擦了擦手，刚好饭也好了。
“看你忙得欢实，便未出声打扰你。”柳氏含笑说道。柳氏没说的是，她刚刚瞧着姜知夏炒菜的动作行云流水，竟像个掌勺多年的老厨娘，一时之间竟看得入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