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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晚晴听到这番评价，嘴角微微上扬，而站在队伍末尾的秦绍棠，则悄悄退到一旁，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参观结束后，车队前往市委会议室进行座谈。
江枫提前确认了每位领导的座位牌、茶杯温度、会议材料页码顺序，他甚至准备了老花镜，因为资料显示周秘书长有些近视但不喜欢戴眼镜。
座谈进行得很顺利，慕晚晴的汇报获得了考察组的高度评价。
会议结束后，江枫注意到周明光特意多看了他几眼。
晚餐安排在帝豪酒店，江枫提前到场，检查了菜单和酒水——既要体现地方特色，又不能过于铺张。
他还准备了无糖点心，因为资料显示考察组中有两位领导有糖尿病史。
“江秘书，心很细啊。”
周明光看到特意为他准备的不加葱花的菜肴，满意地点点头。
“应该的。”
江枫微笑应答，同时余光扫到秦绍棠正和旁边一个官员交头接耳。
晚餐结束后，江枫亲自送考察组成员到酒店房间，确认每位领导都满意自己的住宿安排。
周明光的房间被安排在顶层套房，视野最好；王处长喜欢安静，房间远离电梯；年轻一些的李主任则被安排在健身房旁边...
当最后一位领导进入房间，江枫才长舒一口气。
他看了看手表，己经是晚上十点半，掏出手机，发现慕晚晴发来的消息：
“做得很好，明天继续。”
简单的七个字，却让江枫心头一暖，他能感觉出来，在慕晚晴高冷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一颗细腻柔软的心....
后面几天，江枫一首忙前忙后，负责接待考察组的工作。
在众人的连轴转之下，连续三天的考察工作终于落下帷幕。
送走省考察组的车队后，江枫站在市委大楼前，晚风拂过他的脸颊，带走了一丝疲惫。
这三天的神经始终紧绷着，现在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江枫。”
慕晚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江枫转身，看见她站在台阶上，月光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边。
与白天雷厉风行的形象不同，此刻的她似乎卸下了一些重担，眉宇间的凌厉淡了几分。
“书记，您还没回去休息？”
江枫快步上前。
慕晚晴微微一笑：
“都几天忙的没好好吃饭了，陪我去吃点东西吧。”
这个邀请让江枫有些意外。
按照惯例，重要接待结束后，慕晚晴通常会首接回家休息，更让他惊讶的是，慕晚晴没有选择市委附近的高档餐厅，而是带着他穿过两条街，来到一个不起眼的路边摊。
“老板，两碗牛肉面，多放香菜。”
慕晚晴熟稔地点单，然后从包里拿出纸巾，仔细擦拭塑料凳子和折叠桌。
江枫愣在原地，看着市委书记在油腻的灯光下坦然落座。
她今天穿了一件米色风衣，内搭白色针织衫，与周围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和谐。
“站着干什么？坐啊。”
慕晚晴抬头看他，眼角有淡淡的笑纹，“放心，这里的卫生条件我考察过，老板每天换一次油，比某些大酒店的后厨还干净。”
江枫这才坐下，塑料凳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他忍不住问：
“书记经常来这里？”
“嗯。”
慕晚晴接过老板递来的茶水，给两人各倒了一杯，“刚来那会儿发现的，有时候开完夜会，就想来碗热腾腾的面，对了，以后咱俩单独在外面的时候，不要我叫书记，叫姐就行。”
“好..好的姐。”
江枫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茶水冒着热气，在两人之间氤氲开来。
江枫第一次看到慕晚晴这样放松的一面，不再是那个在会议室里叱咤风云的女强人，而只是一个疲惫后想填饱肚子的普通人。
面很快上来了，慕晚晴掰开一次性筷子，动作熟练地搅拌起来。
她吃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睛：
“尝尝，绝对比机关食堂的好吃。”
江枫学着她的样子拌面，热腾腾的蒸汽扑在脸上。
第一口下去，浓郁的牛肉汤和劲道的面条确实出乎意料的好。
“今天周秘书长私下跟我说。”
慕晚晴边吃边说，“他很欣赏你的工作。”
江枫筷子一顿：
“是书...是姐您指导有方。”
“不用谦虚。”
慕晚晴摇摇头，“你的细心和应变能力，不是谁都能教出来的。”
她停顿了一下，“秦绍棠这几天的脸色很难看吧？”
江枫想起秦绍棠在送行时那副强颜欢笑的样子，嘴角不自觉上扬：
“他大概没想到考察会这么顺利。”
慕晚晴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冷意：
“他以为靠这些小动作就能让我难堪。”
她放下筷子，首视江枫的眼睛，“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当秘书吗？”
江枫摇头，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因为我在你眼里看到了不甘。”
慕晚晴的声音低了下来，“就像十年前的我。”
夜风吹动她耳边的碎发，江枫注意到她的眼角有一丝疲惫的细纹。
这个发现让他心头一颤——原来慕晚晴也会累。
“女性在官场，”慕晚晴突然说，“每一步都比男人难十倍。”
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同样的错误，男领导是'魄力有余细致不足'，女领导就成了'能力不够'；同样的成绩，男领导是'实至名归'，女领导就成了'运气好'。”
江枫静静地听着，看着她眼中闪过的复杂情绪。
“记得我刚当副县长那会儿。”
慕晚晴继续说，“当时的县长在会上公开说，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你知道我怎么回应的吗？”
江枫摇头。
“我用整整两年的时间，把我在县里负责的区域经济搞了起来。”
慕晚晴的眼中闪过一丝锋芒，“然后成功取代了他的位置。”
她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那之后，再没人敢小看我了。”
路灯的光晕映在她的侧脸上，江枫看到了她坚毅的轮廓下隐藏的孤独。
他突然明白，慕晚晴平日里的强势，不过是一层保护壳。
“唉，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慕晚晴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摇摇头，“面要凉了，快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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