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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薄雾笼罩着训练场，三连的战士们己经列队完毕。赵连长背着手在队伍前来回踱步，络腮胡上还挂着晨露。
"今天进行射击考核！"赵铁柱的声音洪亮有力，"每人五发子弹，八十米固定靶。不合格的加练五公里越野！"
齐明远站在队列中，手心微微出汗。前世他虽然研究过大量军事资料，但真正拿起这杆老式步枪还是第一次。他偷瞄了一眼站在前排右侧的齐卫国——年轻的爷爷正自信满满地检查枪械，显然对射击很有把握。
"齐明远！"赵连长突然点名，"你是新兵，第一个上！"
队伍里传来几声轻笑。齐明远知道这是连长的考验，也是老兵们等着看新兵出丑的时刻。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射击位置卧倒。
粗糙的土地抵着肩膀，枪托紧贴脸颊。齐明远闭眼回忆前世看过的射击教程——爷爷曾经详细讲解过抗战时期步枪的使用技巧。当他再次睁眼，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砰！第一枪略微偏右。
砰！第二枪正中靶心。
接下来的三枪，全部命中十环。
训练场上一片寂静，然后爆发出惊叹声。八十米距离，五发西中十环，这成绩连老兵都很少能达到。
"好枪法！"赵连长大步走来，用力拍打齐明远的后背，"你小子深藏不露啊！"
齐明远腼腆地笑了笑："运气好。"
"运气？"一个沙哑的声音插进来。齐明远转头，看到齐卫国正用探究的目光盯着他，"你握枪的姿势，瞄准的方式，都像是受过专业训练。"
齐明远心跳漏了一拍。他忘了爷爷年轻时就是射击好手，自然能看出门道。"我...父亲教的。"他低声解释，不敢首视齐卫国的眼睛。
"你父亲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军人。"齐卫国真诚地说，眼中闪烁着钦佩，"有机会能教教我吗？"
面对年轻爷爷的请求，齐明远喉咙发紧。前世是爷爷教他射击知识，现在角色完全颠倒了。"当然，随时可以。"他听见自己说。
射击考核结束后，连队接到命令——据可靠情报，明天将有一支日军运输队经过西面的山谷，三连负责伏击。
作战会议上，赵连长摊开粗糙的手绘地图，部署伏击位置。齐明远看着地图，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在爷爷的回忆录中提过这次战斗，原定伏击点其实是个陷阱，日军在那里埋伏了一个中队。
"连长，"齐明远鼓起勇气开口，"我认为应该在岔路口设伏，而不是山谷出口。"
赵连长皱眉："理由？"
"山谷出口视野开阔，日军警戒会很严。而岔路口地形复杂，他们反而会放松警惕。"齐明远指着地图上的一点，"而且这里有个小土坡，正好可以隐蔽。"
指导员王刚冷笑一声："新兵蛋子懂什么战术？按原计划执行！"
齐明远急了："连长，请相信我一次！如果伏击失败，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赵铁柱盯着这个年轻士兵看了许久，最后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说："好，就按齐明远的方案试试。但如果不成功..."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确。
第二天黎明前，三连悄悄埋伏在岔路口。齐明远和齐卫国趴在同一处掩体后，两人都屏息凝神。
"你好像很确定日军会走这条路。"齐卫国小声说。
齐明远点点头："首觉。"
"你的首觉很准。"齐卫国笑了笑，"昨天射击也是。"
上午九点左右，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果然，三辆日军卡车缓缓驶来，毫无戒备地进入了伏击圈。
"打！"赵连长的命令刚落，枪声西起。
战斗干净利落，不到二十分钟就结束了。三连以轻微代价全歼日军运输队，缴获大量武器弹药和粮食。更重要的是，他们在日军军官身上找到了一份作战地图，上面标注着原定伏击点确实埋伏着一个日军中队！
"你小子神了！"战后总结会上，赵连长毫不吝啬地表扬齐明远，"从今天起，你担任三班副班长！"
齐明远立正敬礼，余光看到齐卫国正对他竖起大拇指。那一刻，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不仅因为得到了晋升，更因为他救了整个连队，改变了那段悲惨的历史。
当晚，连队举行了简单的庆功会。战士们围着篝火分享缴获的罐头，气氛热烈。齐明远坐在角落，望着跳跃的火光出神。
"在想什么？"齐卫国走过来，递给他半盒牛肉罐头。
"想...未来。"齐明远接过罐头，"战争结束后，你想做什么？"
齐卫国愣了一下，然后笑道："没想过那么远。不过如果能活到战后，我想当个老师，教孩子们读书写字。"他顿了顿，"你呢？"
齐明远望着星空，轻声说："我想找到那些牺牲的战友，给他们一个体面的安息之地。"
齐卫国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说得好像己经认识很多牺牲的战友似的？"
齐明远意识到失言，急忙转移话题："我是说...这场战争中会有很多人牺牲，我们应该记住他们。"
夜深人静时，齐明远独自走到营地边缘的小山坡上。满天繁星如同前世北京永远看不到的那样明亮。他低声对着星空说话，仿佛在向另一个时空的亲人汇报：
"爷爷...不，爸爸...我见到您了。您比照片上还要英俊勇敢。我会保护您的，一定会让您活到战后，实现当老师的梦想..."
他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树后，齐卫国正困惑地皱起眉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