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废弃修车厂的铁皮屋顶上,像一千面擂鼓。
秦枭蜷缩在拆胎机后面,牙齿咬得咯吱响。后背的伤口己经变成青紫色,每呼吸一次都像有荆棘在肺里生根。老K蹲在旁边,用打火机烤着匕首,刀刃烧得发红。
"忍住了。"老K掀起秦枭的衬衫,"比子弹取标还疼。"
通红的刀刃贴上伤口的瞬间,皮肉发出"嗤"的灼烧声。秦枭的拳头砸在地上,指关节渗出血,却没哼一声。
苏晚晴端着热水进来,看见拆胎机凹槽里积了半汪血水。瘸子李在检查秦枭的瞳孔,独眼里闪着晦暗的光。
"毒入肝经。"老头掰开秦枭眼皮,"再不解,三天后眼珠子先烂。"
凌晨三点,苏晚晴在废轮胎堆里找到个生锈的铁盒。
里面是张泛黄的货运单:"翡翠号,2014年6月17日,仰光至江海港,B7舱"。背面用血画着简易地图,标着周氏码头的仓库位置。
"就是这个!"老K的金牙在黑暗里一闪,"当年童子军就是藏在这条船运进来的。"
秦枭撑着墙站起来,冷汗顺着下巴滴在货运单上。他手指点着船长签名栏——周世坤,字迹歪斜得像蚯蚓爬。
"周家二少爷第一次干脏活。"瘸子李冷笑,"吓得尿裤子,还是我给处理的裤子。"
苏晚晴突然想起什么,翻出手机里拍的陈枫疯癫视频。放大背景,警务车后窗上贴着张便签:"翡翠号17日靠港,B7优先"。
"明天。"秦枭扯下墙上挂着的码头值班表,"又是6月17日。"
周氏码头3号仓库,两个保安正在吃宵夜。
"听说没?陈队长疯了。"圆脸保安啃着鸭脖,"在戒毒所把自己舌头咬断了。"
"活该!"刀疤脸灌了口白酒,"那些小孩才多大?七八岁就..."
话没说完,通风管突然掉下个黑乎乎的东西——是只死老鼠,脖子上缠着细铁丝。
"妈的晦气!"刀疤脸刚站起来,仓库灯突然全灭。
黑暗中传来"哧哧"的喷气声。圆脸保安突然软倒在地,刀疤脸摸到门把手的瞬间,后颈一凉——
"2025年6月17日。"秦枭的声音贴着他耳朵响起,"你值班。"
军刺捅进肾脏的滋味像被烙铁烫穿。刀疤脸跪在地上,听见自己血滴在水泥地上的声音:"饶...命..."
"B7舱的钥匙。"秦枭拧着军刺转半圈,"别让我问第二遍。"
B7舱门打开时,霉味混着药味冲得人睁不开眼。
苏晚晴举着手电筒,光束扫过一排排铁笼子。最小的只有洗衣机大小,笼底还粘着干涸的血迹。墙角堆着注射器和空药瓶,标签上印着K12实验专用。
"看这。"老K踢开个铁皮箱,里面是捆发霉的笔记本。
翻开第一页,苏晚晴胃里一阵翻腾——"7号实验体表现最佳,今日注射剂量加倍",下面是张照片:满脸是泪的小男孩被绑在椅子上,脚踝戴着"07"号金属牌。
秦枭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痰里带着血丝。他用手背抹嘴,却蹭到墙上不知谁刻的一行小字:
"秦哥,我撑不住了——小七"
字迹歪扭,像是用指甲抠出来的。
码头值班室的监控屏幕闪着雪花点。
瘸子李独眼盯着B7舱的实时画面,突然抄起对讲机:"有人来了!"
画面里,五辆黑色奔驰鱼贯驶入码头。中间那辆车门打开,周老爷子拄着龙头杖下来,身后跟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正是视频里给孩子们注射的"李博士"。
"操!"老K一把按下秦枭,"那老不死的亲自来提货!"
秦枭的瞳孔己经有点涣散,但握军刺的手稳得像铁铸的。他扯过苏晚晴手里的货运单,在背面写:"去弄条快艇",然后指了指自己耳朵,又指码头方向——有窃听器。
苏晚晴刚转身,仓库铁门突然"咣当"巨响!
"秦枭。"周老爷子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老旧的吊灯摇晃着,照亮墙角一个小铁盒。秦枭爬过去撬开,里面是把生锈的钥匙,贴着的标签写着:翡翠号船长室 2014.6.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