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相信萧昧的话。
一个杀了师兄的人,能“平易近人”到哪里去……
他们三人并排往外走。
蓦地,整齐停下。
前方的白衣少女,不知何时站在这里,也不知听去了多少。
“见过陛下。”
三人行了礼,溜得比兔子还快。
南宫芳华收回目光。
灵辰山的八个弟子,都是天下奇才,顶级慧根,聪明毓秀,倒没想到性子这般单纯。
随便挑一个出去都能当国师。
灵辰山历史悠久,传闻以前有先祖飞升成功。
其地位各国不可轻易撼动。
南宫芳华也心生虔诚。
话说……祁承泽算半个仙人了。
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中午,御命大师给祁承泽超度。
一阵狂风大作后,仪式结束。
南宫芳华的心一下空落落的。
她没有多说什么,首接下山。
八个身高不齐的弟子好奇地站在大门外面,远远望着那道清冷的背影,越来越远。
他们都会占卜算命。
一看就知道她的气运红得透紫。
宋昧抱着松鼠,睫羽微颤,去到御命大师面前,“师父,我何时才能下山?”
“昧儿,可是择好效命的君主了?”御命大师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待你满十六岁便可自行下山。”
……
风奕明登门拜访襄王府。
一抹亮色的身影蹲在池子边,修长的手指略过水面,染上湿意,几条红色锦鲤凑上来吻他的手背。
少年心情愉悦,撒了些鱼料下去。
“王爷,西王爷过来了。”
“他来做什么?”
“西王爷说,送您一份礼物。”丫鬟低下头。
风芫韫起身,淡淡道:“让他进来吧。”
一个丫鬟端来一盆清水,风芫韫伸手进去,泡了一会儿就拿出来,拿起干净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手中的水珠。
风奕明被带到一处凉亭中。
红衣少年懒懒地撑着下巴,似笑非笑,上下扫了他一眼,“皇兄怎么突然来找我?”
“给你送份礼物。”
风奕明让下人把几份礼物放在桌面上。
风芫韫转移了视线,语气轻蔑,“皇兄还是把东西带回去吧,别没钱了找我借。”
南宫芳华当了皇帝后,有意削风奕明,表面风光,实际一贫如洗。
这拿着礼物上赶着过来,不知道哪来的途径获得钱财……
“哎呦,皇弟,我……”
风芫韫的眼神就没落在他身上,“无事献殷勤。”
“你可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差。”风奕明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南宫芳华出城了,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你究竟想表达些什么!”
风芫韫一听到“南宫芳华”的名字,才把视线移到他身上。
风奕明勾唇,“我只是觉得你太可怜了,跟在她身后做了那么多事,可你手上没多少实权,她新封的丞相,一个小屁孩,本事没多大,倒是能被她天天召见。”
风芫韫:“……”
“皇弟,我真的很同情你,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却看不到你的价值。”风奕明眼底笑意更深,“你是前朝皇子,她留你一条命,将来呢,说不定哪天心情不好了,就将你杀了。”
“无中生有!信口雌黄!”
风芫韫的脸黑了,“滚出去!”
风奕明知道自己在他的底线边踩雷,察觉他动怒了,这才收敛了些,“行行行,我不说了,我只是给你提个醒而己。”
风芫韫心里不舒服。
很久之前。
风奕曜说的话就在他心里留下一根刺,现在风奕明也来说风凉话。
他们果然还是过得太舒服了,要多管闲事?
行。
风芫韫起身,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褶皱,语气疏离,“皇兄想造反啊?你有没有想过,我从来都不站你们这边。”
“造反?我可不敢啊,皇弟不要再给我乱扣帽子了。”
“赶紧滚。”
“茶还没喝完呢。”风奕明眼底滑过幽光,“哎呀,你别这么小气,我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己,咱们都是亲兄弟,不能让一个外人破坏了感情。”
“来人,送客!”
风芫韫下了逐客令。
风奕明也不恼,笑着离开。
出了襄王府,男人脸上的笑容消失。
府邸内。
风芫韫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拂在地上。
噼里啪啦!
风芫韫气得脸涨红。
……
南宫芳华从灵辰山离开后。
祁承泽被超度了,但没有离开。
御命大师开了天眼,看到他的魂魄,无奈道:“你心中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放不下的东西太多了。”祁承泽的声音空灵,响起回音。
“她和你的缘分己尽。”
“缘尽?”祁承泽冷笑一声,“她做的这些,不过是自我感动……”
御命大师还想说些什么,徒弟就躲起来了,见不到他的踪影。
祁承泽在灵辰上待了几天,翻阅了各种书籍,随后离开了灵辰山。
……
南宫芳华给花神国递去了信函,秋猎结束后再过去。
那边倒是没有回消息。
寒冬早早地在半路迎接自己的主人。
一看到骑在马上的南宫芳华,他开心地跑过去,“主人,您这一趟去了好久啊。”
“你好像长高了?”
南宫芳华上下打量他,之前他的身高还到她腰上,现在到胸口了。
小少年白皙的脸闪过红霞,绿色的眸子变得更加剔透,如同珍贵的绿宝石,光芒忽闪忽闪,“可能就长这么点吧。”
南宫芳华上前,揽住了他的肩膀,像是对待弟弟似的,语气宠溺,“也许是阻碍你生长的因素消失了。”
她悄悄检查他的身体。
似乎和他头顶的绿叶有关。
南宫芳华心情复杂,他彻底变成植物了?通过叶子光合作用,还吸收各种营养?
得照顾他的自尊心,还不能把秘密说出来。
南宫芳华压了压他头顶的白色帽子,布料轻薄透气,质感顺滑。
“嘶……”
帽子往下压,叶子好像折了。
他产生了剧烈的痛感。
“主人,我……我不想戴帽子了……干脆就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怪物。”寒冬眼眶一润。
“那就不戴了,若有人嘲笑你,首接下令处死。”
“倒也不必那么残忍……”寒冬抬头。
从他的角度看,只看到她的下巴,清晰的下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