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和鞋盒差不多的大小,乔别明替顾泽锐签收,端在手里试了试重量,不轻,他把这个东西拿回医院,正好看到顾泽锐刚刚醒来,闭着眼伸手要拿手机的样子。
他快走两步,把手机递给他,顾泽锐倏地睁开眼,看到乔别明,把手机放在一边,抬起坚实的左臂,想乔别明展示一个拥抱。
乔别明转身把帘子拉上,脱掉鞋子,躺进去,顾泽锐餍足地抱着他,把脸埋进他的脖颈间,闻着他身上的清冷橘香。
乔别明感受到顾泽锐鼻腔里面浅浅出入的气体,他指向地上的包裹,问他这是什么。
顾泽锐这才从乔别明身上抬起头,顺着他的指尖望过去,看到那个熟悉大小的盒子,心里一颤——那是装着“花落杯”的盒子。
他现在己经没有任何资格再拥有它了,但是比起这个,他更担心乔别明会因为看到这个而内疚自责。
于是他把乔别明的脑袋掰过来,放在自己的右大臂上,抱住他,说道:“应该是红妈邮寄的广东特产,谁知道,别在意那个了,欸,那天晚上我问你有几个人给你表过白,你还没给我答案呢。”
说着转移话题的话,顾泽锐轻轻拍着乔别明的后背。
“我不记得了。”乔别明的脸距离顾泽锐的胸口不到三厘米,他贴上去,“那不重要,我没有答应任何一个人。”
顾泽锐笑起来,虎牙一闪一闪的,“毕竟你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喜欢我了嘛。”
“嗯,是在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无论男女,要是你对象对你说这句话,任你年龄多大,阅历多高,都会激动得不能自己,然后想要亲你对象吧。
顾泽锐毫不例外。
一吻毕了,顾泽锐忽然问他:“如果我不是个gay呢?”
乔别明抬起他那因为亲吻而有些的眼睛,说道:“那你也会喜欢我。”
“……”好狂妄的语气,顾泽锐爱死了,又低头去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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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别明自始至终还是觉得那包裹有问题,他在顾泽锐睡着的时候,拿小刀打开了包裹,在看到金灿灿的金属圆弧边缘时,他就意识到了这是什么。
他猛地盖上,跌坐在地上,面露惊恐,仿佛面前的死物是神话故事里的美杜莎一般,触不可及,甚至无法对视。
黑夜的时间无声地过去一分钟,窗外的月光越来越亮。
在第三分钟的时候,乔别明忽然低头笑了,嘴唇不停地颤抖,他把脸埋在自己的膝盖里,哭腔隐隐约约传出来,一副疯了的模样。
顾泽锐在吃早饭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乔别明的不对劲,即便乔别明还是和以往一样和他亲吻、吃饭,但他心里还是闷闷的难受,他伸手掐住乔别明的腮帮子,捏了捏,问道:“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乔别明被掐得只能仰着头,他保持这个姿势,把最后一口皮蛋瘦肉粥喂给顾泽锐,说道:“昨晚没睡好,做了个噩梦。”
“什么噩梦?”顾泽锐听到只是个噩梦,放下心来,松开手,摸了摸乔别明的头发。
乔别明垂下脑袋,把晦涩的目光呆滞地放在胡泽锐的胸口处。。
顾泽锐把桌面上的塑料袋收起来,桌子折起来放回去,往前一捞,把乔别明捞进怀里,虽然不知道乔别明到底做了什么噩梦,但他还是轻声哄他:“不想回忆就不回忆了,我会一首在你身边。”
听到这句话,乔别明缓缓把脑袋搭在顾泽锐身上,自私贪婪地感受着顾泽锐带给他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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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刚刚回到家,从园园村回来的姥姥就看到顾泽锐被包得体无完肤的手,脸上的皱纹紧缩起来,她焦急心疼地问道:“出去玩摔了?”
“是啊,有点疼,但还好,还没小时候从树上摔下来的时候疼。”
姥姥被贫嘴的顾泽锐气得瞪起眼,她絮絮叨叨,说着要给顾泽锐炖一只鸡。
乔别明被顾泽锐拉进他的卧室,坐在床边,顾泽锐坐在凳子上,拿出笔记本,单手操作打字,想要和乔别明分析一下情况。
他说了很多,乔别明的回应从始至终都是淡淡的“嗯”、“好”。
姥姥在厨房接起红妈的电话,歪歪两声,说道:“我得去买鸡。”
“买什么鸡?外面冷,妈,锐锐回来了吗?”
“回来了,不知道去哪里玩了,手给摔了。”
“什么?!他那么大了还能把手给摔了?”隔着电话的红妈紧紧皱起眉头,她的心沉着,这是她很久没有出现过的状况,她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对着姥姥说道:“妈,我忙完这两天,回角城一趟,先别和锐锐说。”
“啊,哦,你要给他个惊喜?”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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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一个星期后,乔别明和顾泽锐重返校园。
顾泽锐一首在逗着乔别明,希望他笑一笑,可乔别明总是对着他扯出一抹比鬼还牵强的笑容,就一言不发起来。大多数时候,他都望着窗外的天空,从太阳白云望到月亮星河,连平时要写得板正的试卷都少写了很多过程。
甚至是老师都看出来乔别明的不对劲,把他叫到办公室,指着试卷轻言细语地问他:“怎么不写过程了?”
乔别明平淡地看着老师:“明明知道答案,为什么还要写过程?”
乔别明一而再再而三的心不在焉彻底把顾泽锐弄得惶恐起来,他每天都会和乔别明牵手、拥抱和亲吻,把所有的能给的安全感都给他。
在医院里,医生把石膏取下,露出顾泽锐长久没见阳光的手,医生低头给顾泽锐拆着表面的线。
胳膊上有着胶布留下的胶痕,手背上增生出肉粉色的一道长条疤痕,像是大地干涸后裂开又怼上的缝隙,光是看着就能让人感胆战心惊。
乔别明在一旁轻声问:“顾泽锐,疼不疼?”
拆线是一项一点也不疼的皮肉活,顾泽锐挑起一边的眉毛笑起来,牵着乔别明的手,故意说得俏皮:“跟皮肤在嗦面条一样,一点也不疼,反而凉飕飕的。”
乔别明还是没说话,他整张脸严肃至极,凝重地看着医生手上的动作,等到医生拆完线,他抬眼看向医生,问道:“医生,怎么样?”
从拿下石膏的一瞬间,医生脸上就一首露着惊喜释然的模样,开口:“挺好的,小伙子就是恢复得快,以后注意点就行,有时候疼一下正常,随着时间上去就渐渐好了。”
顾泽锐拉住乔别明给医生说谢谢,拿了三个创可贴给自己贴上以防止姥姥看见。
走出医院,顾泽锐刚想要甩甩解放的右手,就被乔别明一把拉住,他的手被乔别明放在手心里,被轻轻摸着上面的狰狞的疤痕。
“……痒。”
乔别明的每一下都在揪着他自己的心,他哽着嗓子:“以后还会疼的,顾泽锐,你不会怪我吧。”
顾泽锐警惕起来,他冲着乔别明大声说话,声音大到惹得旁边的人看过来:“怪你个屁!要是真捅你身上了我还活不活啦?!”
然后顾泽锐用力抱住乔别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