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1940 年 7 月，重庆鹅岭正街蒸腾着灼人暑气，青石板路在烈日下泛着青白反光。明镜的鳄鱼皮高跟鞋敲出清脆的节奏，遮阳帽檐下的翡翠烟嘴随步伐轻颤，与吴海胸前汪伪特派员徽章的冷光相互映衬 —— 前者是明氏商业帝国的权杖，后者是汪伪政府的特务官印，此刻正共同叩击着军统总部的朱漆铁门。
"吴主任公务缠身，竟有雅兴陪明氏夫人游山城？" 王天风的灰呢大衣扫过爬满青苔的廊柱，怀表链在砖墙上投下扭曲的蛇形阴影，"听闻贵处刚给 76 号签发苏州河通行许可，倒是给共党运粮船开了绿灯。"
吴海的视网膜泛起幽蓝微光，系统正快速解析王天风袖口的补丁：右肘处的帆布补丁纤维结构，与三天前截获的 "死间计划" 物资清单上的日军降落伞材质完全吻合。"王主任说笑了，" 他的指尖划过徽章边缘的微型摄像头，"明氏货轮只认公文上的官印，至于货物..." 他侧头望向明镜，唇角微扬，"生意人嘛，总要留几条通途。"
明镜忽然摘下遮阳帽，珍珠发卡的碎钻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 那是 1937 年明氏赈灾晚会的定制款，七颗珍珠分别对应着军统在上海的七个联络点。"王主任对明台的栽培，明镜铭感五内，" 她的指尖抚过旗袍开衩处的梧桐纹刺绣，真丝面料下的皮肤还残留着方才与吴海传递密电时的微颤，"只是明氏独子若在山城有什么闪失..." 她忽然轻笑，烟嘴在掌心转出半道银弧，"我只好把囤积的三万担棉纱，全卖给延安的被服厂。"
王天风的瞳孔骤然收缩，西南棉纱市场的控制权像根锋利的刺，扎在他紧握怀表的手心里。他转向吴海，后者的系统投影正以 0.1 秒间隔扫描戴笠办公室：墙角的美国产保险柜密码锁正在逆时针转动，第七位密码正是明台的生日。
"明氏的算盘，果然打得比戴老板的怀表还精，" 王天风忽然打开怀表，表盘内侧的微型屏幕亮着明台的特训数据，射击精度 92%，密电破译速度超过军统平均水平 37%，"不过令弟昨天在靶场做了件趣事 —— 他用刺刀在靶心刻下 ' 大姐安好 '，每个笔画都精准对应摩尔斯电码的安全信号。"
吴海腕间的灼痕突然发烫，系统能量条下降 2% 的提示在视网膜边缘闪烁。他解开西装纽扣，露出内衬的军统少将肩章，金属光泽与汪伪徽章在光影里交替明灭："王主任应该清楚，重庆方面对明氏的态度，取决于某些关键人物..." 他刻意顿住，目光扫过王天风胸前的军统鹰徽，"是否懂得权衡利弊。"
翡翠烟嘴磕在廊柱上的脆响里，明镜己将微型监听器粘在王天风的怀表链上，动作优雅得如同整理首饰。"下个月滇缅公路的军需运输，" 她从鳄鱼皮手包取出文件，封皮 "明氏军需合作案" 的烫金字下，隐约透出《新华日报》的报头红，"我打算让曼丽小姐担任首席译电员 —— 她绣湘绣时穿针引线的手法，倒和破译密码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王天风的目光落在文件边缘的朱砂印记上，那是于曼丽每次译电后留下的独有标记。他忽然大笑，怀表盖 "咔嗒" 合拢的声响惊飞了梁上燕："明氏夫人果然慧眼，不过曼丽的档案里可写着，她父亲是共党绣工，专门在锦旗里藏密电。" 他忽然凑近，雪茄味混着硝烟味扑面而来，"戴老板最近对这类 ' 绣品 ' 很感兴趣，尤其是藏在《诗经》图案里的情报。"
吴海的系统突然发出次声波警报，显示戴笠的热源信号正以 1.2 米 / 秒的速度接近。他立刻侧身挡住明镜，指尖在王天风肩章上敲出三长两短的紧急信号 —— 那是军统内部遭遇突袭时的撤离密码，同时将牛皮纸袋塞进对方手中："王主任若对明氏雇员感兴趣，不妨先看看这个。"
纸袋里的密电盖着南田洋子的私人印鉴，内容是日军将于三日后空袭重庆的情报，落款处的梅花印泥还带着体温。"76 号的课长最近总盯着山城的云层，" 吴海的声音混着远处传来的防空警报，"我想戴老板会更关心，如何让这份情报发挥最大价值。"
王天风捏紧密电的瞬间，明镜己转身走向黑色别克，高跟鞋在走廊里敲出决绝的节奏。她知道吴海正在用系统解析戴笠保险柜里的 "死间计划" 第二阶段方案，而她方才粘在怀表链上的监听器，正以 0.5 秒间隔传输着周围的声波震动。
"系统提示：获取死间计划核心条款，能量剩余 29%。" 戴笠的钢笔批注在吴海的视网膜上清晰浮现："明台任电讯员，于曼丽为诱饵，第三战区布防图作为弃子。" 他忽然轻笑，将藏在袖扣里的延安密电塞进王天风的文件堆 —— 那是用湘绣针脚绣在月白缎面上的撤离路线，每朵木桃都对应着一个安全据点，"王主任，有些棋子早己不是弃子，而是能左右棋局的胜负手。"
暮色中的嘉陵江泛着粼粼波光，明镜望着吴海腕间三道灼痕，忽然想起他说过的时空锚点理论：每道灼痕都是系统能量的具象化，是连接两个时空的伤疤。"值得吗？" 她轻声问，指尖掠过自己腕间的翡翠镯子，"用未来的科技，换这个时代的火种。"
吴海望向戴笠公馆顶层的灯光，那里正传来发报机的蜂鸣，与他视网膜上的系统共振。"当明台刻下 ' 大姐安好 ' 时，" 他的声音混着江风，"系统能量回升了 1%—— 原来信仰的力量，真的能跨越时空。"
明镜摸着烟嘴上的金缮纹路，忽然明白，这个从未来穿越而来的男人，早己将明家的血脉，融入了系统的代码。当王天风的怀表链开始传输戴笠的密语，当明氏的棉纱车满载着延安急需的物资启程，她知道，这场在山城展开的博弈，早己不是简单的情报战 —— 他们守护的，是明台眼中尚未熄灭的星火，是千万个像明台一样的少年，能够在黎明到来时，看见信仰的光芒。
汽车发动的轰鸣声中，吴海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显示于曼丽己收到浅水湾送来的湘绣屏风。那十二扇屏风上，《诗经》里的 "投我以木桃" 被绣得栩栩如生，每片花瓣下都藏着重庆军统总部的布防图。而此刻的王天风，正站在戴笠的办公室里，对着那份空袭情报沉思，却没注意到密电背面的特种墨水，正在月光下显形："明家的枪口，永远对准企图分裂这片土地的敌人。"
重庆的夜，在空袭警报声中愈发深沉。明镜望着车窗外闪烁的灯火，忽然想起明台十岁那年，在霞飞路追着梧桐叶奔跑的模样。那时的他，眼里装着整个世界的光明。现在，那个少年正在军统的熔炉里锻造，而她和吴海，必须用明氏的商道、军统的权柄、延安的信仰，为他筑起一道永不崩塌的防线 —— 因为他们深知，只有守住这些看似矛盾的身份，才能让明台在这乱世中，真正成为那把既能劈开黑暗，又能守护光明的双面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