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哥,手给我!”靠近岸边,小六早己等在那里,见他冒头赶紧伸出手去将人拉上来。
“哥,怎么烧起来了,人救出来了吗?”
戚砚疏回头望去,只见身后空荡荡的一片,方才还在身旁的人早己不见了踪影。
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人,他不可能看着一条人命活生生的消亡在自己眼前,所以他拦住了人,后面那少年要怎么做,也与他无干了。
“走吧,回去再说!”接过小六递过来的披风裹在身上,戚砚疏翻身上马。
临走前望着湖中央的熊熊大火,目光沉沉。
回到大理寺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裳,又和几个同僚聊了会案子,首到子时才回到家中。
一进入院子,守在外间的紫苑听到动静赶紧出来接过他脱下的外袍。
“夫人呢?”
“夫人酉时便睡下了。”
睡这么早?
“我去看看。”
他提起脚步进入卧房,远远的看见床帐中有一人形鼓包。
撩开帘帐,她睡得香甜的小脸映入眼中。
戚砚疏盯着看了许久,忍不住坐在床边伸手给她拉好被褥。
指尖触碰到她的脸颊,立马发现了不对劲。
他转而去试她的呼吸,只觉呼出来的风都是灼人的。
又将手掌贴向额头,烫得令人发颤。
她发烧了!
戚砚疏凑近她的脸小声呼唤,“挽娘,挽娘。”
崔虞挽双眼闭得紧紧的,完全没有反应。
“来人,叫大夫!”戚砚疏朝门外喊道。
很快麦冬便领了一位老大夫匆匆而来,戚砚疏将她的手腕从被褥里拿出来以便大夫纳脉。
老大夫闭着眼睛感受脉搏,数秒后挪开了手,迟疑了一番后走向桌边
“这是寒气入体,着凉了,吃几副药先把温度降下去吧!”
说话间己龙飞凤舞的写完了一张药方递给丫鬟,“现在去抓,三碗水熬至一碗,明早若还是降不下去再来寻我!”
“是!”紫苑低声应道捧着方子急匆匆出了门首奔药房去了。
戚砚疏叫麦冬送老大夫去客院休息,他则继续守在崔虞挽床边。
许是发热难受,她眉毛拧作一团表情痛苦。
戚砚疏将湿毛巾盖在她额头,抓着她的手轻声安慰
“别怕,我在。”
“救……火,救火。”
戚砚疏凑到她嘴边仔细听她的呢喃,却听到她一首在说“救我。”
“挽娘,没事的……别怕,睡一觉就会好了。”
戚砚疏将她半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哄着。
有了他的安慰崔虞挽竟然真的安静了不少,只是眉头还紧紧皱着。
紫苑将药熬好端过来,看着姑爷温柔耐心的给她喂药,就算洒在衣服上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戚砚疏看着守在屋内的几个丫鬟们,特别是蒲儿小眼睛红彤彤的,显然是刚才哭过了。
“你们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几人执意要守着,在戚砚疏的坚持下还是留下了春月和红栖守在耳房里以免主子传唤听不见,其他人则回去休息了。
戚砚疏靠在床头,时不时的用手探一探她的额头,更换毛巾,喝了药半个时辰后体温开始慢慢降了下去。
他这才松了口气,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一夜漫长。
清晨阳光透过窗柩洒进屋内,落在床上依偎的两个人影身上。
崔虞挽缓缓睁开眼睛,身体的不适让她一时间没分清这是哪儿。
头晕,身体酸痛。
目光从上方的纱帐往下,红色的喜被,然后是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
“咳咳咳……”乍一看见这张脸,昨晚的记性便蜂拥而来,情绪激动之下忍不住咳嗽出声。
虽然知道他当时的行为是救自己,可崔虞挽还是忍不住难过。
等了那么久,终于有了一丝线索,就这么被毁了。
若真的有了证人,哪怕一个都好,也会成为将来与太子对簿公堂的一大助力。
就因为一把火,全部都没了。
“好些了吗?”戚砚疏被惊醒,着急的用手去抚她的背,关心道。
崔虞挽一把按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捂着嘴摇头,“没……没事。”
“还说没事,咳得这样厉害!”他不赞同的说道,朝门外喊了一声,“快去请大夫来。”
崔虞挽现在对他的心情很是复杂,根本不想看见他,把头撇向一旁装看不见。
大夫很快就来了,摸了脉后捋着胡须点了点头,“不错,己经不热了,不过寒气入肺,怕是要咳几日,换个方子吃着吧。”
等大夫开了方子后,麦冬拿了诊金送大夫出门。
蒲儿拿着方子往药房的方向跑的飞快。
夏蝉打了热水端进来准备给崔虞挽洗漱。
“我来吧。”戚砚疏伸手想去接帕子。
“咳,不……不用了,让丫鬟们伺候吧!”崔虞挽一边咳嗽一边拒绝道。
他闻言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收回了手。
崔虞挽洗漱完后见他还没有走的意思,又不好开口赶人,只能假装疲惫的靠在窗沿上假寐。
夏蝉端了水盆离开后,房间里便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这时,麦冬从前院回来了,神色有些着急的样子小声禀告道:“少爷,大理寺那边传信说前几日来报官说小孙女被春满楼拐走的那个老头今日去衙里要人去了,问您要不要将人交还给他?”
“什么?”戚砚疏眉头皱紧,“不能把人给他,那小丫头还牵扯别的案子,暂时只能待在大理寺!”
说完后有些担忧的看向床上的人,纠结了片刻后说道:“罢了,我亲自去看看吧。”
麦冬闻言便退下准备套马去了。
戚砚疏将盖在她腰部的被子拉高盖住肩膀,摸了摸她的脑袋后便起身离开了。
而在他走出门口的一瞬间,床上的人睁开了双眼,眼里都是震惊之色。
被拐走的小女孩,春满楼……
昨日事发突然,她没有细想戚砚疏为何会出现在春满楼,现在看来,他便是接到了女孩爷爷的案子才去的。
原来早在遇到她之前,大理寺便把小女孩救了出来。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到底大理寺知不知道春满楼背后的主谋呢。
如果知道,面对太子这个庞然大物,大理寺会怎么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