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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这只前一刻还凶神恶煞、此刻却恨不得将整个脑袋都塞进泥土里的飞贼僵尸，编号9527豌豆射手那因为小女孩和黑玫瑰之死而积郁的沉重阴霾，似乎都被这荒诞的一幕冲淡了些许。
他甚至有些……想笑。
这算什么？
一只因为害怕被一颗豌豆轰成渣而五体投地、痛哭流涕（尽管它流不出眼泪）的Z博士特种空降兵？
这画面若是被戴夫实验室那些刻板的研究员看到，恐怕会惊掉他们的下巴，
然后立刻将这只“行为异常”的飞贼僵尸拖回去，进行惨无人道的切片研究吧。
“看吧，”
9527的意识中，一个念头悄然浮现，带着一丝自嘲，也带着一丝莫名的释然，
“僵尸和植物，不也可以……‘好好交流’吗？
他想起了那个抱着他，用生命守护他的小女孩。
想起了黑玫瑰在被捕前，那双充满探究与复杂情绪的“眼睛”。
她们都曾试图与他“交流”，
只是，她们的善意与好奇，最终都被这个操蛋的世界无情地碾碎。
而眼前这只僵尸，它的“交流”方式虽然极端，却也……首白得可爱。
“你……”
9527的意识波动，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温和的好奇，
缓缓地传递了过去，
“你为什么要……偷植物呢？”
那只五体投地的飞贼僵尸，
在感受到这股并没有蕴含杀意的意识波动后，巨大的身体猛地一僵。
它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的余光（如果那浑浊的、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的眼球还能有余光的话）偷偷瞥了一眼9527，
似乎在判断这株恐怖植物话语中的真实意图。
当它确认9527似乎真的只是在“好奇”之后，
一股比被豌豆炸飞时更加强烈的“委屈”，
如同找到了宣泄口一般，猛地从它那腐朽的胸腔中喷涌而出。
“呜……哇……植物大王……您……您有所不知啊！”
飞贼僵尸的意识波动，瞬间从卑微的求饶，转变成了一种饱含辛酸的倾诉，
它那原本就含混不清的嘶吼声，
此刻更是带上了浓重的鼻音（尽管僵尸并没有功能完好的鼻子），
“小尸……小尸也不想干这种……
这种偷鸡摸狗……哦不，是偷花摸草的勾当啊！”
它像是被戳中了什么天大的心事，
原本匍匐在地的姿态，也稍微调整了一下，变成了更方便“诉苦”的跪姿，
两只巨大的钩爪无意识地在身前比划着，仿佛要将满腹的苦水都倒出来。
“您看小尸这身板，”
它指了指自己那虽然高大、却显得有些单薄（相对于巨人僵尸而言）的躯体，
“除了……除了这根能伸能缩的‘飞梭’（它大概是指自己的蹦极绳索和钩爪装置）还算有点用处，
能带着小尸飞来飞去，
搞点……高空作业，
其他的……其他的简首一无是处啊！”
“正面作战？”
它发出了一声类似自嘲的、干瘪的笑声，
“小尸的力气，也就比那些刚从土里爬出来的、连路都走不稳的‘平头小弟’（普通僵尸）强那么一丁点儿。
遇到那些戴着铁桶的、扛着橄榄球的，
甚至只是稍微强壮一点的‘路障大哥’，
小尸上去……那就是送菜啊！
一巴掌就能把小尸的脑浆……哦不，
是那本来就不多的填充物，给拍出来！”
9527静静地“听”着。
他有些意外，这只看上去凶悍的飞贼僵尸，竟然会如此……“健谈”，
而且，它的“植僵交流”能力，
似乎还真不赖，至少比戴夫实验室里某些只会发出“攻击”“防御”这种单调指令的植物要强多了。
“所以啊，”
飞贼僵尸的意识波动中充满了悲愤，
“那些香喷喷的、新鲜的脑子……您能想象吗？
那种美味！那种吃下去之后，整个腐烂的身体都暖洋洋的感觉！
可是……可是那种好东西，什么时候轮得到小尸啊！”
“每次攻破人类的据点，
那些巨人僵尸、舞王僵尸、冰车僵尸……
它们都是第一个冲上去，
把最大、最新鲜的脑子抢光！
我们这些……这些没什么战斗力的‘后勤单位’，
只能跟在它们屁股后面，
捡点它们吃剩下的、可能都放了好几天的‘陈年老脑’，
有时候……有时候连一丁点儿脑皮都分不到！”
它的声音中，充满了对“食物链”底端悲惨遭遇的控诉。
“Z博士……Z博士他老人家，
又要我们这些‘特种单位’拿出‘业绩’。
打架又打不过，脑子又抢不到，
小尸能怎么办？
只能……只能靠着这手‘飞天遁地’的本事，
偷偷摸摸地从那些植物防线薄弱的地方，
掳几株……呃不，是‘邀请’几株植物‘伙伴’回来，充当战利品，向Z博士邀功。”
“有时候，运气好，能从那些被我们攻陷的人类据点里，
找到一些他们藏起来的、还没来得及吃的脑子罐头，
或者……或者一些被植物守护着的、还没被僵尸发现的‘脑库’。
小尸就得冒着被植物打成筛子、或者被其他僵尸发现后抢夺的风险，
偷偷把这些脑子运回去……那可真是……尸生艰难啊！”
飞贼僵尸越说越激动，两只钩爪在空中挥舞得呼呼作响，
仿佛要将那些曾经欺压过它的僵尸同僚都抓过来，让9527评评理。
“所以，植物大王，
您看，”
它再次将姿态放低，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
“小尸也是迫不得己啊！为了混口……呃，混点脑子，
为了不被那些更强大的僵尸当成出气筒，
小尸才出此下策的！
小尸对您，对所有的植物伙伴，
那都是……那都是怀着崇高敬意的！”
9527默默地听完了飞贼僵尸这番颠三倒西、却又逻辑清晰（从它的角度而言）的“悲情自述”。
他的感知中，泛起一种更加复杂难明的情绪。
原来，Z博士的僵尸军团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
这些看似凶残、只知毁灭的怪物，竟然也有着如此“接地气”的烦恼和……生存压力？
它们为了争夺那有限的“脑子”，也会内斗，也会欺压弱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