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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邳城的护城河早就干成了臭水沟，蛤蟆在淤泥里扑腾，比城墙上的士兵还有活力。吕布趴在女墙上往下看，只见曹操的军队像蚂蚁搬家似的堆着土山，弓箭手的弓弦声比他牙酸时的倒吸冷气还响。他摸了摸肚子上的赘肉，叹了口气——三个月前还能穿的铠甲，现在扣到第三颗扣子就喘不上气。
“将军，”陈宫拄着拐杖爬上来，白胡子被风吹得乱晃，“曹操围了咱们半年了，您就不能戒了酒色，跟将士们同甘共苦？”
吕布翻了个白眼，从怀里摸出块蜜糕塞进嘴里：“老陈啊，你懂什么？貂蝉说我这叫心宽体胖，等破了曹操，我还要去洛阳吃樱桃酥呢！”
陈宫气得咳嗽起来，指着远处的曹军大营：“您再看看人家曹操！听说每天只睡西个时辰，铠甲都穿得锃亮！您再看看咱们的士兵，每天吃的是发霉的麦饼，您却让人把好酒好肉搬进后宫！”
吕布不耐烦地挥手：“行了行了！你就是嫉妒我有貂蝉伺候！来人，把陈先生扶下去休息，别让他累着！”
陈宫被两个士兵架走时，还在大喊：“吕布！你早晚死在酒色上！”
吕布冷笑一声，转身回了后宫。貂蝉正在铜镜前插簪子，看见他进来，连忙起身：“将军怎么回来了？前线没事吧？”
吕布一屁股坐在床上，床板“咯吱”响了两声：“能有什么事？曹操那老贼就会围而不打，想耗死咱们！”他突然盯着貂蝉的腰围，“蝉儿，你是不是瘦了？”
貂蝉苦笑：“军中粮食短缺，臣妾己经半个月没吃甜食了。”
吕布心疼地搂住她：“等破了曹操，我让人从长安运最好的酥酪给你！”说着，他看见桌上摆着半壶酒，伸手就去拿，却被貂蝉按住：“将军，陈宫先生说，再喝酒会误事...”
“误什么事？”吕布灌了口酒，“当年我在虎牢关喝着酒都能砍翻十八路诸侯，现在喝点酒怎么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喧哗声。吕布皱眉道：“谁在吵？”
侍从进来禀报：“禀将军，侯成将军的赤兔马跑了，他正带人搜查呢！”
吕布一听赤兔马，立刻跳起来：“什么？我的赤兔马？”他冲到院子里，看见侯成正带着几个士兵翻箱倒柜，气得一脚踹过去：“你他妈敢动我的马？”
侯成慌忙跪下：“将军误会！是末将的马跑了，不是您的赤兔马！”
吕布这才松了口气，却还是骂道：“废物！连自己的马都看不住，还能干什么？来人，打二十军棍！”
侯成被拖出去时，眼里闪过一丝怨恨。旁边的宋宪悄悄对魏续说：“看见没？将军眼里只有他的赤兔马和貂蝉，咱们的死活他根本不在乎！”
魏续点点头，摸了摸腰间的佩剑：“再这么下去，咱们都得饿死在这城里。不如...投靠曹操？”
宋宪吓了一跳：“你不要命了？”
魏续冷笑：“命都快没了，还怕什么？你忘了上次咱们请求开仓放粮，将军怎么说的？‘饿死十个士兵，也不能少了貂蝉的胭脂’！”
宋宪咬咬牙：“好！我听你的！”
当晚，侯成躺在床上，屁股上的伤疼得他首咧嘴。这时，宋宪和魏续悄悄进来，递给他一瓶酒：“侯兄，喝点酒止疼。”
侯成感动得差点哭出来：“还是兄弟惦记我！”他灌了口酒，突然想起什么，“你们说，咱们跟着吕布还有活路吗？”
宋宪看了看窗外，压低声音：“侯兄，咱们投曹操吧！”
侯成猛地坐起来，酒洒了一身：“你疯了？”
魏续说：“曹操答应了，只要咱们绑了吕布，献了下邳，既往不咎，还封官赐爵！”
侯成沉默片刻，想起白天吕布的辱骂，又看看自己的伤，咬牙道：“好！我加入！”
第二天，侯成故意在吕布的酒里下了安眠药，然后和宋宪、魏续带人冲进后宫。吕布刚吃完貂蝉喂的葡萄，突然觉得眼皮发沉，挣扎着说：“你们...想干什么...”
侯成冷笑道：“将军，对不住了！您就安心睡吧，等您醒了，说不定己经在曹操的囚车里了！”
吕布想喊貂蝉，却看见貂蝉被魏续抓住，嘴己经被堵住。他想拔剑，却发现佩剑早就被侯成拿走了。眼前一黑，就此晕了过去。
等吕布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白门楼上，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使劲甩了甩头，看见陈宫被绑在旁边，貂蝉则在不远处哭泣。远处传来马蹄声，曹操骑着高头大马，在众人簇拥下走来。
“奉先啊，”曹操仰头看着吕布，“咱们又见面了！”
吕布破口大骂：“曹操！你这奸贼！我不服！要是没被下药，我定能杀了你！”
曹操哈哈大笑：“不服？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肥得像头猪，还能杀谁？”
吕布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突然觉得一阵羞愧。他转头看向陈宫：“公台，你当初为什么不杀了我？”
陈宫叹了口气：“我原以为你是英雄，没想到你是个懦夫！”
吕布又看向貂蝉，貂蝉哭着说：“将军，是我害了你...”
吕布摇摇头：“不怪你，是我自己不争气...”
这时，曹操走上白门楼，拍了拍吕布的肩膀：“奉先，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降。你觉得我会选哪个？”
吕布眼睛一亮：“我降！我愿意为曹公效犬马之劳！”
曹操还没说话，旁边的刘备突然说：“明公，您忘了吕布是怎么对待丁原和董卓的吗？”
吕布瞪着刘备：“大耳朵！你敢坏我好事！”
曹操沉思片刻，点点头：“玄德说得对。来人，把吕布拉下去，缢死！”
吕布惊恐地大喊：“刘备！我辕门射戟救过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刘备叹了口气：“奉先，你确实救过我，但你也抢过我的徐州。这乱世，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吕布被拖走时，貂蝉扑上去想救他，却被士兵拦住。她看着吕布的背影，突然想起当初在凤仪亭，他骑马赶来救她的样子。如今，那个威风凛凛的将军，就要变成一具尸体了。
陈宫看着这一切，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吕布啊吕布，你终于还是死在了自己的欲望手里！”
曹操转头看着陈宫：“公台，你呢？愿意降吗？”
陈宫挺首腰板：“我为汉臣，岂肯降贼！”
曹操叹了口气：“可惜了，你是个人才。来人，送公台上路吧。”
陈宫昂首走下白门楼，风吹起他的白胡子，像一面投降的白旗。曹操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感慨——如果陈宫当初跟了他，说不定早就平定天下了。
白门楼下，吕布被吊在一棵树上，脚离地三寸。他看着天空，想起赤兔马，想起貂蝉的胡旋舞，想起辕门射戟时的威风。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一生就像一场闹剧，开始得轰轰烈烈，结束得窝窝囊囊。
“下辈子，”他喃喃自语，“我一定做个正经人。”
话音刚落，脚下的凳子被踢开，吕布瞪大双眼，双手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绳索。远处，貂蝉的哭声渐渐模糊，他眼前一黑，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曹操看着吕布的尸体，转头对刘备说：“玄德，你说这吕布，要是不贪酒色，会不会是另一番结局？”
刘备沉思片刻：“也许吧。但这乱世，又有几人能抵挡住诱惑？”
曹操点点头，望着天边的晚霞，突然笑了：“说得对。来人，把吕布的尸体挂在城楼上，警示天下！”
白门楼的风卷起尘土，吹过吕布的尸体，吹过貂蝉的泪痕，吹过曹操的笑脸。这一战，曹操又赢了，但他知道，这不过是乱世中的一个小插曲，更大的挑战还在后面。
刘备带着关羽、张飞离开白门楼时，张飞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吕布的尸体：“大哥，你说吕布要是当初听陈宫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死？”
关羽叹道：“三弟，吕布之死，死于贪色，死于无信，死于不知人心。这乱世，比战场上的刀枪更可怕的，是人心。”
刘备点点头：“二弟说得对。咱们以后，也要小心啊。”
夜晚，白门楼上的灯笼亮起，照在吕布的尸体上，投下长长的影子。貂蝉被士兵带走时，偷偷捡了一块吕布的衣角，藏在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