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丹在掌心突突跳动,韩立看见丹纹里囚禁着三百个自己。每个幻影都在重复着相同动作——将青铜匕首刺入摇光心口。监察使的钓竿穿透时空裂隙,竿头丝线缠绕的不仅是摇光命魂,还有青牛村所有村民的因果线。
"此丹名遁天,实为囚心。"监察使的青铜面具彻底碳化,露出药王谷初代掌门腐烂的面容。他脖颈处的毒蝎印记正在吞噬星髓,"当年你拜师时饮的茶,便是用这丫头的脊骨熬煮。"
海底青铜鼎突然喷涌星火,鼎身浮现韩立从未见过的画面:三百世前的拜师典礼上,师尊袖中藏着半截带血的木簪。少年韩立跪接的拜师茶里,沉浮着摇光被剥离的仙骨碎屑!
丹纹中的幻影突然破封而出,每个韩立都掐着不同法诀。混沌道火在虚空交织成网,将监察使困在往世与现世的夹缝。摇光残魂趁机挣脱钓线,化作流光没入最近的青铜鼎。
"不要!"韩立嘶吼着扑向鼎炉。鼎内喷出的却不是丹火,而是粘稠的时空乱流。他看见幼年摇光正在鼎中研磨药材,药杵每次落下都震碎个小世界。少女脚踝拴着的青铜铃铛,正与监察使手中的钓竿共鸣。
紫金丹突然爆开,丹气凝成十二万根青铜针。韩立浑身穴位被金针刺透,气海中的黑洞竟开始反吐星髓。监察使趁机扯动钓竿,青牛村的地面突然塌陷,露出底下沸腾的丹液池——村民们在池中沉浮,皮肤上浮现与《天工造化诀》同源的经文。
"这些蝼蚁的魂魄,可是上好的丹引。"监察使指尖星砂凝成丹炉盖,缓缓压向丹液池。韩立暴喝着扯断周身金针,带血的针尖在虚空勾出残缺的北斗阵图。
摇光残魂突然从鼎中跃出,耳后毒蝎印记绽放九彩霞光。她徒手插入自己胸膛,扯出团跳动的青铜火焰:"师兄,炼了我!"火焰中包裹的竟是《归墟残卷》真正的全本!
韩立双目淌出血泪,混沌道火不受控制地涌向青铜火焰。当两种火焰交融的刹那,海底所有青铜鼎同时嗡鸣。鼎身上的炼药记录开始倒流,历代监察使炼制遁天丹的画面在虚空轮播——每个丹成瞬间,都有道青光遁入归墟深处。
"原来如此..."韩立突然捏碎紫金丹,丹纹如活蛇缠住监察使,"所谓监察使,不过是更高存在的炼丹傀儡!"他并指刺入自己眉心,扯出缕沾染星髓的魂丝。魂丝触及摇光手中的青铜火焰时,归墟深处传来镜面破碎的脆响。
十万青铜镜自海底升起,每面镜子都映出不同的归墟。韩立看见某个镜中世界的自己正在挥斧劈天,斧光尽头坐着个垂钓的老者——那老者发间别的木簪,与药王谷初代掌门所持的一模一样!
摇光残魂突然开始燃烧,青铜火焰在她周身凝成丹炉虚影:"时辰到了。"她笑着将火焰按入韩立胸口,"这炉丹,我们炼了三百世......"
海底丹液池突然沸腾,村民们浮出水面。他们瞳孔中亮起斧形印记,口中齐诵《北斗洞玄经》。青牛村废墟升起十二万道青光,在虚空凝成开天斧虚影。当斧光劈开监察使身躯时,他体内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粘稠的青铜丹液!
"你们...竟敢..."监察使的机械心脏炸成星砂,砂粒中浮出初代掌门真正的遗言:"快逃!归墟之外还有......"
话音未落,所有青铜鼎突然调转鼎口。鼎中喷出的不再是丹火,而是某种粘稠的漆黑物质。这些黑液触及之处,时空开始腐烂。韩立抱着即将消散的摇光残魂,看见黑液中浮出张由十万青铜面具拼成的巨脸——每张面具都在诉说着不同语言的"丹成"。
紫金丹的残渣突然重聚,化作青铜钥匙插入韩立心口。当钥匙转动时,他听见三百个世界同时响起的晨钟。摇光残魂彻底消散的刹那,归墟最深处亮起盏青铜灯——灯芯跃动的,正是少女最初的那缕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