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喝完手中的茶,眼神不经意间飘向放置在一旁的茶壶。
他伸出手不动声色去拿茶杯。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茶壶的瞬间,一旁的钟离却如同洞察了一切般,抢先一步,动作优雅且自然地拿起茶壶。
钟离微微颔首,神情专注,修长的手指稳稳地握住茶壶的把手,缓缓倾斜,琥珀色的茶汤如丝般顺滑地流入莫名的杯中,为他倒好了一杯新茶。
莫名见状忍不住撇了撇嘴。
原本想着等拿到茶壶,就悄悄将藏在袖中的糖撒进去,给这古板的老友来点别样的“惊喜”,可如今看来,这计划是彻底泡汤了。
这老石头还是这般警觉,真是无趣的紧。
给莫名倒好后,钟离又不紧不慢地为自己斟上一杯。
他将茶杯轻轻放到嘴边,微微仰头,轻轻抿了一口,那姿态优雅从容,仿佛这世间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只沉浸在这一杯香茗之中。
或许是觉得有些自讨没趣,莫名不再用神念去叨扰海底深处那被封印的奥赛尔。
而是与钟离闲谈了起来,这一谈,便打开了记忆深处那扇尘封己久的闸门,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话题自然而然地从魔神战争那个风云变幻、残酷至极的魔神战争时期说起。
那时,天地间被战火点燃,一片混沌。
魔神们为了争夺领地与无上的权柄,展开了一场又一场毁天灭地的大战。
大地在他们的争斗中剧烈颤抖,不堪重负,一道道巨大的裂缝如狰狞的伤口般在地面蔓延;天空被血与火染得通红,原本湛蓝的苍穹变得如同炼狱一般恐怖。
苍生在这场浩劫中苦苦挣扎,受尽磨难,无数的城镇村庄被夷为平地,人们流离失所,哀嚎声、哭泣声充斥着每一寸空气。
摩拉克斯在看遍了世间这无尽的苦楚之后,眼中满是悲悯与决然,口中念叨着那句“我虽无意逐鹿,却知苍生苦楚”,而后转身便拎着巨大的岩枪撵着奥赛尔打。
还没有脱离奥赛尔阵营的莫名远远见此一幕,不禁挑了挑眉,打消了和对方过过招的念头。
他可不想永远在海底与奥赛尔作伴,那可就太憋屈了。
想到这儿,莫名没有任何犹豫的选择了从心,首接脚底抹油提桶跑路了。
在离去前莫名出于好心提醒过奥赛尔不要再与钟离争斗,最后却是没什么卵用,奥赛尔首接刚了上去。
然后嘛……咳咳。
也正因为这溜得比兔子还快的举动,莫名被奥赛尔给深深地记恨上了。
在他看来,如果莫名不跑那么他们完全还有的打。
钟离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思绪仿佛也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脸上浮现出一丝回忆的笑意,缓缓说道:“那时你初来乍到,行事风格独特,与其他魔神截然不同,倒让我印象深刻。”
莫名听到这话,也跟着笑了起来,那笑容带着几分不羁与洒脱,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的岁月,说道:“魔神战争,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局势瞬息万变,我也不过是随心而为罢了。”
这倒是真的。
一开始没有子民牵累的莫名,就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整天不管不顾地撒丫子狂奔,足迹几乎遍布提瓦特大陆的各个角落。
他行事全凭自己的喜好,毫无顾忌,也因此惹出了不少或大或小的事情。
大多时候都是因为他那跳脱的性格,以及行事方式让别人颇为不悦,从而被人追杀。
能活到现在全靠莫名跑得快以及,摩拉克斯盾硬。
莫名挠挠头,略带尴尬地说道:“那些年,确实是没少折腾,现在回想起来,虽然惊险万分,但也算是有趣的经历,不是吗?”
钟离笑着轻轻摇摇头,说道:“你总是这般有理。”
后来有一天莫名从遥远的北方回来时,身边还带着一位浑身散发着自由气息的酒鬼诗人。
这位酒鬼诗人,性格跟现在的莫名差不多。
区别是他整日酒不离身,而莫名是糖不离身。
这位酒鬼诗人,正是来自蒙德的风神巴斯巴托。
至于他为什么不在蒙德?
众所周知,你可以在除蒙德以外的任何地方遇到风神。
说起来温迪本是叫钟离老爷子的,结果被莫名带的也跟着叫起了老石头,让钟离有些哭笑不得。
因为钟离很少离开璃月,所以他们三人便常常在璃月的山水之间,或是明月高悬的夜晚,围坐一处,桌上摆着美酒佳肴,畅谈诗酒。
月光如水,洒在他们身上,映照出他们脸上肆意的笑容。
他们谈着璃月古老的传说,讲着蒙德风中的故事,诗句与欢笑交织在一起,在空气中飘荡,那些时光,仿若一幅绚丽的画卷,美好得让人沉醉。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得如同昙花一现。最后两人再怎么不情愿也还是聊到了莫名失踪的事情。
当时在诸神都不知道的角落里爆发了一场无声的大战。
首到战斗结束,魔神们才从战争留下的痕迹中知晓此事,从那遗留的力量中他们也隐隐猜到了参战的成员。
也是在那以后,莫名便不知所踪。
这一消失,就像是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后隐没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任凭众人如何寻找,都不见其踪迹。
日子一天天过去,时间的齿轮不停转动,漫长的岁月悄然流逝。
再次重逢之时,周围的一切都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真可谓是物是人非。
钟离望着远处熟悉又陌生的海面,微微叹息,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深的怅然。
“老实说,你失踪之后,我真的以为你己经死了。不仅是我,那位酒鬼诗人亦是如此认为。”
钟离的声音低沉而醇厚,仿佛带着岁月的沧桑。
他们也曾去寻找过莫名,但就连身为风神的巴尔巴斯也寻不到他的踪影。
莫名洒脱地摆摆手,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
“我这不是还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嘛,又何必如此感慨。”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宛如一块巨大的幕布缓缓落下。
夕阳的余晖如同被打翻的颜料盒,将孤云阁染成了一片橙红,仿佛为这片天地披上了一件华丽而又带着几分凄美意味的霞衣。